裴江雁小心翼翼的带着宋卿卿出了宫,今日之事,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眼下,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地牢那种地方,他不能让宋卿卿待在那里。
回了裴家,他请来了京城最好的郎中,探了宋卿卿的脉,郎中紧皱着眉头。
裴江雁心头一紧道:“如何?”
郎中行医多年,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脉象,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可是脉象却是有些不稳。
“裴世子,老朽行医多年,长公主脉象有些奇特,还是等老朽回去查过医书后再做回应。”
说着,郎中便先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
许是担惊受怕了许久,宋卿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里,她仿佛做了噩梦,身体时不时的颤抖着。
裴江雁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可下一瞬,他便眉头紧锁,宋卿卿口中喊着的是顾晟的名字。
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宋华阳说顾家是自愿去边关征战,暗地里却是以全族性命做威胁,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宋卿卿还是这般想念他。
他心口作痛,替宋卿卿盖好了被子便出了门。
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正好碰上了回来的乘烨。
和皇城司的人厮杀,乘烨带着裴家军,也是受了些伤的,身上厚厚的纱布,看着似乎伤的不轻。
“主子,你怎么坐在这里了?”乘烨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连忙跑到裴江雁身边,想要扶起他来。
裴江雁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乘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乘烨憨憨一笑,“我没事,皮糙肉厚的。”
说着朝自己胸口拍了一下,转瞬间咳嗽了两声,倒是逗笑了裴江雁。
今日之事,裴江雁乃至整个裴家都脱不了干系,宋华阳若是想与世家争斗,恐怕会派人端了整个裴家,看着裴家其它人并不知道此变故,裴家上下一片祥和。
乘烨已经调遣了驻守在京郊的裴家军,将整个裴家围了起来,就算裴家有错,但是也绝不能搭上裴家上下的性命,他裴江雁一人做事一人当。
还不等天亮,沈芳如便气势汹汹的跑到了恒轩阁。
“官人,不好了官人。”
这一声,可是惊动了裴家上下,窝在裴煊怀中的岳姌被吵醒,难掩眼神中的怨怼。
岳姌一个翻身,从裴煊怀中抽离出来,搅的裴煊不得安宁,他甚少看见岳姌这般不高兴,耐着性子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出去看看。”
裴煊刚要起身,岳姌便扯住了裴煊的衣袖,撒娇般的躲进了裴煊的怀中,声音都带着几分骄矜。
“老爷。”
裴煊一把年纪,似不像年轻时候那般会哄人,语气有些直接:“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陪你。”
岳姌哪里会让裴煊一个人去见沈芳如,半夜这般惊动,沈芳如怕不是要拽着裴煊去自己房中吧,她披了件衣裳,跟在裴煊身后出了门。
一出门,岳姌和裴煊便傻了眼,恒轩阁门口尽数都是裴家军,看着让人害怕。
沈芳如瞧见裴煊出来,几步上前,语气十分委屈,“官人,我夜半起来看见这么多侍卫在家中巡视,真是让妾身好生害怕。”
裴煊上下扫了一眼,叫住了其中一个侍卫,“谁让你们在这里的?”
侍卫恭敬的说道:“裴将军叫我等守护裴家安全。”
听见裴江雁的名字,裴煊气的紧握拳头,就算是裴家军,私自调用也是违反命令的,更何况皇帝继位后,对世家中人都颇为忌惮,对裴家算是客气的了,现在裴江雁这番举动,不是将裴家架在刀刃上吗?
他气势汹汹的走到澜月阁,惊扰了靠在门上休息的乘烨。
乘烨看着裴煊的架势,知道来者不善,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裴煊生气道:“乘烨,你要干什么?”
“镇国公,主子正在休息,您有什么事,还等天亮以后再说吧。”
裴煊一脚踹在了乘烨的腿上,好在多年的功夫傍身,乘烨竟然一动不动,裴煊见并没有给乘烨苦头吃,看见身上厚厚的纱布,他一拳砸在了伤口上。
任凭乘烨如何身体了得也是经受不住这一拳的,血透过纱布缓缓的渗漏出来,染红了一片,可是乘烨并没有让步的意思,仍旧挡在了裴煊面前。
裴煊看着乘烨吃了苦头,心里十分痛快,“乘烨,你要记住,你是裴家的奴才,不过是裴家的一条狗而已。”
他最后恶狠狠的看了乘烨一眼,又一拳打在了伤口上,乘烨抵挡不住,跪在了地上。
裴煊见此,直接冲进了澜月阁,可推开门看见的却是躺在床榻上的长公主,和倚靠在床榻边缘的裴江雁。
身后的岳姌和沈芳如看见,小声的惊呼了一声,可这一声还是叫醒了裴江雁,看见几个人堆积在门口,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宋卿卿,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众人站在院子里,裴煊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巴掌,裴江雁半边脸红了起来。
岳姌装模作样的安慰着,裴煊不管不顾的上前,想要再打一巴掌,裴江雁却在落下的瞬间,闪躲开来。
裴煊气的团团转,“裴江雁,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裴江雁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裴煊更是生气,指着裴江雁的鼻子骂道:“你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调用裴家军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裴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知道。”
裴江雁声音很小,但是裴煊还是听见了,声调提高了两分。
“你知道还要这样做,你是活腻了,让全家人同你一起陪葬吗?”
裴煊气的坐在了石板凳上,明明是寒冬,可裴煊的脸却是被气的红的发紫。
裴江雁不知如何开口,可这件事必须让裴煊知道,不然到最后会束手无策,他握了握拳头,冷冷说道。
“父亲,皇帝无辜囚禁长公主,作为长公主未来的夫婿,我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我带人闯了地牢。”
裴煊拍案而起,“混账!”
他安稳一生,到最后不能败在自己儿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