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也不客气,一口就将妖丹吞了下去,方才斗法黄皮子老祖虽然耗费了不少妖力,但毕竟是化形妖的妖丹,其中能量还是很巨大的。
山君吞了妖丹之后,当即发出一声闷哼,妖力宛如煮沸的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爪子将坚硬的岩石地面扣的火星四溅,仿佛十分痛苦,不断发出低沉的虎吼声。
一层血色能量就像一层纱衣,将山君的身体笼罩。
随着妖丹能量的持续吸收,一股恐怖的天地威压骤然降临。
血狼与黑狼顿时发出不安的咆哮,浑身毛发都炸立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零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哪怕是在夜里,也能够清楚看到,不知何时,一团厚重的雷云出现在了上空,一股股雷弧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令人窒息般的天威锁定黑风岭,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陈零抬起胳膊,发现自己的汗毛都随之根根竖立!
“雷劫!山君的化形雷劫来了!”
“全都离开此地!快!”
陈零连忙喝道。
下山前,陈零对山君道:“无论如何都要扛过去!我相信你!”
山君此时已经无法说话,抬起眼睛看了下陈零,表情坚毅的点了点头。
陈零他们狂奔下山,一直离开黑风岭足足十多公里才停下。
倏然,一股大腿粗细的天雷自雷云之中落下,整座黑风岭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空气之中布满了细小的雷弧。
“吼吼吼!”
雷落虎啸。
山君发出的虎啸声中,非但没有多少畏惧,反而是带着浓浓的不屈与挑衅!
妖物渡劫,道行是其一,更重要的还是那一颗悍不畏死,逆天而行,脱离妖身,修炼成仙的决心与毅力!
然而山君的怒吼,仿佛是激怒了劫雷,短暂的停顿之后,雷云还是剧烈翻滚旋转,雷云中心位置,出现了一团无比危险的蓝色雷浆。
轰轰轰!
天地震荡不休,一道道带着毁灭之力的恐怖劫雷接连落下,山君的虎啸声伴随着雷鸣,完完全全响彻黑风岭。
霸道的天雷不住轰落,似乎要将整座黑风岭都要轰平一般。
狼妖夫妻表情恐惧的盯着劫雷,但眼底又带着浓浓的羡慕与期待。
畏惧天雷,是妖物的本能,但必须要经历过雷劫,它们的修为才能更进一步。
劫雷足足轰击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停息,随着最后一道劫雷劈落,厚重的雷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一会儿就露出了漫天星光。
陈零他们又赶紧朝山顶跑了回去。
到了地方,发现黄皮子原本的洞府再就被荡平,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坑,还冒着缕缕青烟,狂暴的天雷余威尤在,时不时会有一道雷弧噼里啪啦闪烁。
“怎么个情况,为啥看不到山君了?难不成它被雷劈死了?”李大福趴在坑边找了一会儿,不见山君踪影,担忧的问道。
“没死,它...度过化形雷劫了!”黑狼忽然看向某个方向道。
陈零他们急忙看过去,只见一堆碎石中,一道人影吃力的站了起来。
众人跑过去,结果凑近之后,除了狼妖夫妻外,陈零,李大福,卫通三个男人,脸色顿时就涨得通红,忙转过身去。
因为这个人,是个身材异常火爆,只有一头金发披在胸前遮住关键部位,充满了狂野之美,不着寸缕的女子!
“卧槽!你,她,这,它是山君?!”
“她是个女...母的?!”
陈零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在包里一阵摸索,取出一件衣服,丢过去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哦...”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山君道:“穿上了...”
三个男人这才转过身,结果老脸又红了,因为山君化形之后,起码有两米高,陈零的长衫穿在身上,还是有一大截长腿露了出来,显得更加诱人。
深吸一口气,陈零眼神恢复干净清明,抱拳道:“恭喜山君,终于可以脱离妖身,化形为人,可喜可贺!”
山君那张绝美的脸上也绽放出兴奋且激动的表情,手忙脚乱的回道:“都是因为小先生的帮忙,我才可以安稳度过这次雷劫,请受我一拜!”
山君扑通一声,爬在地上,朝陈零磕了好几个头。
陈零忙把她扶起来道:“我也没帮多大忙,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妖力,香火精华,勇气与毅力等等,缺一不可,索性你还是成功了。”
“不过化形只是你们妖修必经的一个过程,往后更不能懈怠,修炼的同时,还要做好老柳镇的山神,护佑百姓,保一方安泰,若是机缘得当,说不定能得到敕封,成为一方正神。”
山君将陈零说的话逐字逐句铭记,抱拳称是。
李大福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妖物化形,大感惊奇,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道:“我说...山君啊,你...你真是个,额,母老虎?”
山君点头道:“是啊,我又没说自己是公虎,你们也没问过我啊。”
“那你以前说话怎么是男人的声音?”
山君道:“可能是我年龄小的缘故吧,我今年才三百来岁。”
李大福张了张嘴,干笑道:“确实...确实不大哈...”
陈零呵呵一笑道:“行了,王成母子的仇已经报了,这一窝祸害百姓的黄皮子也全都伏诛,回家吧。”
“对了!”
陈零从怀里取出老黄皮子的妖丹,丢给黑狼道:“因为山君快要化形了,所以那颗化形妖的妖丹就分给她了,这一颗妖丹中的能量稍微少一点儿,算是两位吃点儿亏,至于怎么分配,你们两个自己决定。”
黑狼忙道:“小先生,这妖丹我们不能要,它的价值太大,而且你给我们的已经太多了!”
陈零笑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来,如果你不想要,可以丢掉或者送掉,都随你。”
卫通抱着刀劝道:“拿着吧,这小子岂会不知道妖丹的价值大小,他是把你们当朋友,所以才如此大度,如果你们也拿他当朋友,就不要推辞了。”
李大福也嘿嘿笑道:“不要的话给我啊,我回去给它钻个眼儿,搞根绳子穿起来,挂脖子上也拉风。”
黑狼闻言,只好将妖丹收下,但没有自己吞掉,而是交给了血狼。
李大福见状调侃道:“没看出来啊,黑狼大哥长得是凶神恶煞,你也怕老婆?”
黑狼憨笑道:“不是怕,这叫尊重...”
李大福道:“嗯嗯嗯,你这话我可认同了,跟我一样,尊重老婆,可不是怕。”
“说起来这个,卫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找个媳妇儿了啊,你说你还是修士呢,长得也不赖啊,咋就一直单着呢,要不回去我给你张罗张罗?三年生上俩,到时候你把婆娘一领,娃一抱,回家以后我就不信你爹娘忍心把你赶出来,到时候以你爹的能耐,稍加运作一下,你不就能一直呆在京城了嘛!”
卫通哭笑不得道:“多谢大福兄弟的美意了,只是我现在并不想成亲生子,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提升实力!”
李大福撇撇嘴道:“你们这些修士啊,整天就知道炼啊炼的,有甚意思,除了活得久一点儿外,还不如普通人来的逍遥快活,行吧,等你那天想通了随时来找我啊。”
“好的,那我就先谢过大福兄弟的美意了。”
接下来,众人将所有黄皮子的尸体集中起来,一把火烧掉,避免尸体堆积爆发瘟疫,之后便返回丰民镇。
陈零将王成母子的魂魄超度,让他们去土地庙报道,母子两大仇得报,因此身上没有多大怨气,很容易便被超度。
第二天早上,陈零专门按照山君的尺寸,为她定制了几套衣服、鞋子。
好歹如今山君已经脱离妖身,修成人形,肯定不能一丝不挂满山跑了。
老柳镇也变得忙碌起来,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在置办过年所需之物,街巷布满了油火肉香味。
陈零入乡随俗,本来打算买一些,不过大部分东西方翠枝都已经给他和孩子们置备好了。
虽说陈零与李大福兄弟相称,其实两人之间的年纪差叫叔伯都足够了,因此在方翠枝心里,陈零也是个孩子。
陈零两世为人,心里自然明白,他也帮不上其他的,好在现在手里有钱,还不少,就变着法的给,方翠枝本来不收,但拗不过,只好留着,就当给陈零攒娶媳妇儿的钱了。
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冬夏休学的制度,学塾今日开始休学一月,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放学后一个个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赶回家里,由于先生没安排课业,所以就能疯玩儿一个月。
不过陈零可不会放过凌霄他们,现在不用去学塾,正好日日学习画符、手决、罡步,背诵咒语等等。
孩子们倒也乐在其中,每天学的十分刻苦认真。
十来天时间匆匆而过,再有二十多日,便是年关。
这一天,李大福一家子带着已经会走的清溪来到陈零家。
据李从阳说,怀远镇自别国来了一批杂耍艺人,还有许多昌平县未曾见过的东西会贩卖,共要待七日,很是热闹,于是想叫陈零他们也去玩玩。
凌霄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全都一脸期待的看向陈零,陈零笑了笑道:“行,那就去转转。”
得到陈零的允诺,孩子们开心不已,立刻回屋收拾东西。
之后一大家子人便租了几辆牛车,前往怀远镇。
出了镇子才发现,老柳镇几乎家家户户都穿戴一新,架着牛车去怀远镇。
卫通提着酒壶,坐在城门口,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家里,他会守好城门的。
以往不舍的花钱,也不怎么打扮的方翠枝这次非但化了妆容,还带了许多钱财,脸上带着一抹兴奋,与同镇的其他妇女人聊着家长里短。
李大福睡在牛车上呼呼大睡,孩子们在同一辆车上玩着他们的游戏,陈零盘膝坐在车头上,随着路面颠簸,听着周围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十分平静祥和。
现在这幅画面,就是他想要看到的世界。
他并非是要让所有人都衣食无忧,天下大同,人的一生,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英年早逝,天灾人祸等等,这些都在所难免。
但却不能是,也不该是被修士当做蝼蚁草芥随意灭杀,也不是被邪祟当成血食肆意吞噬蹂躏。
陈零发现自己的道心,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变得更加坚固。
怀远镇距离老柳镇不是很远,半日路程老柳镇的“大部队”就已经赶到。
由于镇子里面比较狭窄,因而外来的商贩、杂耍艺人等基本上都聚集在城外的宽阔地。
因而平日里贫瘠的镇子,今日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热闹程度已经堪比昌平县每月一次的大集了。
妇女们直奔衣服首饰以及布匹区,丝毫不顾孩子们,一群跟着来的大老爷们也终于能体会一次管熊孩子是什么感受了,一个个咋咋呼呼,喝骂声不断。
陈零栓好牛,给了凌霄他们一人五枚精铜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天黑之前到牛车这里集合就行。
孩子们一股脑就冲向了卖糖人以及许多孩子玩儿的新奇摊点去了。
老柳镇因为卖炭的缘故,家家户户如今粮仓丰满,手里也有了余钱,正好给一家人买些东西。
至于陈零,着实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来,便毛遂自荐留下替镇子里的街坊邻居们照看行李。
陈零躺在牛车上,斗笠遮脸,嘴里吊着一根树枝,微涩的滋味在口腔弥漫开来,望着几片慵懒的白云,心思放空。
就在他差点儿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入耳中。
陈零抬起眼皮看去,只见一行数十人,抬着一座装饰华美,充满了异国风情的座撵,吹吹打打的来到怀远镇前。
座撵四周,有冬日却衣着半透,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提着花篮撒花,还有乐师吹吹打打。
座撵上,端坐着一名仪态端庄的女子。
便是陈零的心境,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忍不住一愣,此女面如皓雪,体态雍容,身段窈窕,一身白色轻纱光彩夺目,气质清冷,然而一双桃花眼却是顾盼生姿,清冷之下居然又生出一丝勾人魂魄的妩媚来。
小小昌平县,何曾见过这等绝色。
莫说是所有男人见到这名女子都宛如被施了定身咒,露出痴态,傻傻的看着她,就连周遭妇人,都露出既羡慕又自惭形秽的自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