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曾说,“带兵之人,得有心胸,不能因己好恶,错过人才。”
所以,就算王平普通,但他既愿上门来联合,就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何况来的不只有王平,还有他的四个小兄弟。
副将张恒的儿子张强,副将李猛的儿子李军,副将周平的儿子周齐,还有一个叫不上名字。
一般来说,听谁的有两个原因,要么他比别人厉害,要么他比别人大方。
看他们对王平的态度,估计两者皆有。
有号召力还会笼络人,我们的队伍,还真的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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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摇头晃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来结盟。
结盟就是各有其主、各行其是、又相互帮衬的意思。
这个可以有。
只是,如何结盟?
刚一落座,王平就开了口:“你们人虽多,但能力有限,不如,我做盟主,听我号令,我们一起做强做大。”看他不容质疑的样子,只觉好生可笑。
这人,既不知轻重,还不爱分析,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除了师父,还服过谁?
林二娃自从负责收集情报以来,对青州城排得上号的人如数家珍。
他知道的,雷子也差不多知道。
见王平这么一说,雷子也不恼,难得地咧嘴笑了,林二娃仍旧习惯地面无表情,两人都不搭话。
王平倒绷不住了,有些气恼,“你们不服?”
我叹了口气,接了他的话:“论功夫,你未必能打得过雷子,更不用说能打得过我。论眼力,你未必比得了林二娃。论智计,我俩没较量过,但可以好好较量较量。论人马,都不用比。”
他很不屑地瞥一眼雷子和林二娃,又瞧了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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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服,只有在拳脚上见分晓。
约定时间比试,三场两胜。
一上场,雷子的沉着冷静和王平的张扬狂妄对比分明。
王平显然着急在众人面前展示实力,便以雷霆之势开场。
一声开始,他先发制人,一个起跃,对着雷子当头劈下。
拳头还离雷子尚有尺余,他仿佛才想起自己是来结盟的,不好伤人,便减了几分力度。
雷子原本就不慌不忙,对他的当头一劈并不躲闪。
我知道雷子的手法,故意让王平以为就要得逞,待拳头到了头顶,伸掌拿住,就势往下一送,另一手抓住他的腰带,直接将人摔出去完事。
短平快和稳准狠,就是雷子的特点。
今日眼见王平的拳头收了势,雷子倒不忍让他当众出丑,而是就势一拉一推,将王平送了回去。
王平一愣,重新审视眼前个头和身形远不如他的雷子,不再轻易攻击,而是稳稳站定,思索起来。
好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能吃一堑长一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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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却不等他,疾走数步,学他当头劈下。
却在拳头还没到王平头顶尺余,也收了势。
不过,在王平的迟疑间,将拳头顺势击打在了王平的右肩。
王平一个踉跄,雷子借机抓了他的左手,一个背摔。
漂亮。
周围响起了我娃娃兵的欢呼,林二娃摇头示意不可。
有规矩就是不同,娃娃们吐了吐舌头,不再喜形于色。
雷子拉了倒地的王平。
王平满目狐疑,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雷子。
甩开了雷子的手,退后几步,重新站定,小心地扎稳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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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脸上毫无胜者的得意,他目光坚定,盯着王平。
稳稳地紧跑数步,冲着王平的左肩就是一拳,拳头却在半途收回,右肘却直接顶了出去,正好再次撞到王平的右肩。
王平早有防备,眼见雷子拳头靠近,往右一闪,试图让雷子扑空,借机抓了雷子的双脚,给雷子一个好看。
但他却没想到,雷子刚才的一拳不过是虚晃一枪,本就是奔着他的右肩去的。
不过三两下,雷子便看出王平的右肩不够灵活,而且反应也不够迅捷。
还好,雷子给王平留了脸面,一旦得手,并不乘胜追击,而是快速地退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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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雷子,他学我。
以实际行动来指点王平,刚刚那个招式可以这样应该那样。
王平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但有过两次教训之后,他变得谨慎。
只是花拳绣腿和蛮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何况他在性情上本就吃了亏,他的急躁哪里比得过雷子的沉稳?
嘴上不服,人却不再嚣张,两人又斗了数个回合,直到天黑。
连斗了三日,王平终于低了头,说不结盟了,直接加入我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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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却不倚功而傲,反劝我同意他另立一队,重新招兵买马,一起训练。
共同训练过几次之后,王平终于肯放下身段,愿意从头学起,私下尊雷子为兄。
他虽功夫不济,人品倒好,为人大方爽气,还不爱计较,很容易和人结交。
正如我们所期望的,因为王平的加入,队伍一下子迅速扩大,更多军官兵士的娃娃纷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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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们加入我的娃娃军,一开始瞒了爹娘,渐渐地爹娘知道了也不管,毕竟有了娃娃兵条例的约束,不仅不到处惹是生非了,还整天都在强身健体。
不过,军营里的娃娃和穷人家的娃娃总会起冲突,三天两头争吵打闹,又三天两头和好如初,叫人心烦。
一开始还着急忙慌地为他们调停,后来发现,无论多大的矛盾,只要打过一场,就容易和好。
一场解决不了,就再打一场。多打几场,总能冰释前嫌。
索性不再理会他们的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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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员的增多,我们的编制也不得不进行调整。
原来十人一个小队增至十五人,设小队长一名。
小队长三个月轮换一次,轮换的标准也简单,谁在三个月内胜出的总次数最多。
原来每十天一次的比试也做了调整,改为一月一次。
先小队里比试,前三名有资格参加大队比试。
如果能在大队里连续胜出三个月,也可以替换下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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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娃娃兵,以雷子、王平、林二娃为首,各领一队。
他们三人为了保住大队长的位置,不用我催促,也憋着一股劲苦练。
接受了正规训练的王平,不出一年便判若两人,力道有了,技巧也有了,只有性情已定,再无大的改变。
好吧,师父都说了,是人都各有所长,就让他继续保留着属于自己的天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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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娃娃兵人数过百,雷子知我心意,特地安排了一个小小的仪式。
在那个仪式上,他们不再叫我嫣然或者小姐,而是郑重其事地齐声唤我将军。
不过,与普通将军不同的是,我的头冠是花冠。
我爱花。
爱青州城外漫山遍野的花儿。
就是平日里练功,不戴金不戴银,也要戴花。
为此,师娘特意与师父交涉:“嫣然到底是个姑娘家,又喜欢花儿,得许她戴花。”
师父没反对,我便把花儿戴在耳后或者扎进辫子里。
练功时师父常奔着这些花儿去,次数一多,我也想到办法。
将花儿扎成花环,扣在脑袋上。
或者是盘在辫子上,既好看,也好躲。
为了护住我的花冠,我的身形越发快了,剑也越发密了。
看得出,师父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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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戴花的将军之后,我对娃娃兵的要求更严了。
训练、考核,有板有眼。
纵是个新人,也要在一个月内和过去有所不同,力道得有、精神气也得有,而且,既然尊我为将军,平时也得唤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