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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昭快步走到听雪阁,看见姜宁止和沈云意相对而坐。

沈今昭走到两人面前,“你俩干啥呢?”

沈云意睁开双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了?”

姜宁止伸手倒了一杯茶,“我追查黑袍人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禁术,可以将失魂之人炼制成仙灵。这样日后云意就可以现身于人前。”

沈今昭陡然睁大了双眼,“真的假的,成功了吗?”

沈云意摇摇头,“没成功。”

沈今昭皱着眉问道:“可是因为灵力不济?我还有……”

沈云意拉住沈今昭,“不是灵力的问题,我们也试了几次,小师叔更是开启了天地生灵四方阵,都没用,想来还是哪里不对。这件事得慢慢来,不急的。”

沈今昭失望地低下头,没看到沈云意和姜宁止交换的眼神。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秦适让人劫走了。”

闻言,沈今昭忽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姜宁止,“什么时候的事情?”

姜宁止淡定地喝茶,“昨日。”

“姜宁止,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姜宁止看着双手叉腰的沈今昭,噗嗤一笑,“真是难得啊,还能看见如此急躁地今昭啊。”

“小师叔,我需要知道秦适扔掉云意的真正原因!”

姜宁止挑眉,“我知道,只是劫走秦适的人下手果决,狠辣无情,是死士,离恨楼的人不是对手。而且,我在秦适身上设下的禁制,也被去除了。我如今寻不到他的踪迹。”

沈今昭紧皱着眉,“看来是黑袍人出手了。”

姜宁止点头,“我只是不明白,黑袍人劫走秦适做什么?”

沈今昭微微摇头,“恐怕不是黑袍人想要劫走秦适,而是周彦。可是周彦为什么要劫走秦适?一个已经被流放到寒州做县令的人,对周彦有什么用?”

沈云意微微叹气,“秦适说到底还是太子妃和哥哥们的生父,要是以他的性命相要挟,就算是太子妃和哥哥们也要三思的。”

沈今昭“啧”了一声,“该死的,若不是他还有用,真是想要弄死他算了!”

姜宁止撇撇嘴,“行了,我看着点,找一找秦适的方位,看看能不能将人弄出来。”

“让周翊的人去做,他手下有一批死士,正好以牙还牙。”

姜宁止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你的周翊能耐,没必要这么显摆!”

沈云意笑笑,“小师叔,我觉得绾墨做得很对。”

姜宁止翻了一个白眼,“滚滚滚,你俩都滚。”

沈今昭和沈云意回到静园,沈今昭问道:“云意,我今日瞧见小师叔的修为好像踏入真境了。”

沈云意闻言一顿,接着十分平常地说道:“看错了吧?今日我一直都跟小师叔在一起,没发现小师叔踏入真境啊。”

沈今昭挠挠头,“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你看错了。”

“好吧。”

两人坐在连廊里,沈云意看着星象说道:“这几日竟然平静到一丝动静都没有。”

沈今昭看了一眼星象,低下头,“云意,那日你跟周翊说了什么?”

沈云意没有回答,沈今昭却笑了一下,“云意,你是不是跟周翊说,你不会回到这具身体,你要让我在这具身体里活下去?”

沈云意没有说话,沈今昭双眼通红,“为什么?云意,这是你的身体啊!这里是你的家,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为何不要他们?”

“因为我更想要你活下去!”沈云意的声音坚定,“绾墨,我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从我被扔在乱葬岗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活了。”

沈今昭落下泪来,伸手握住沈云意的肩膀,“不是的,云意,你的母亲,你的哥哥,你的……家人。”

沈云意却笑笑,“绾墨,你我相处十几年,难道不比亲人还亲吗?母亲有哥哥们,还有弟弟,日后还有孙子,可我,只有你。我只希望陪着你,看着梁家洗雪,看着你与瑾王殿下终成眷属。到那时,绾墨,你便放了我吧。”

沈今昭摇头,“云意,你不该是这样的。”

沈云意摆脱沈今昭的桎梏,握住沈云意的双手,“绾墨,你我都知道,我的命魂是找不回来的,我没有可能再回到这具身体里了。”

沈今昭的眼神闪过一丝邪气,“云意,若是你回不到这具身体,那我便夺了别人的身体,让你来用!”

“轰隆。”

闷雷响起,沈云意迅速抱住沈今昭,“我不走,你冷静,我就这样陪着你,我绝不再提。”

闻言,沈今昭松懈了,“云意,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别再让我更愧疚了。”

沈云意的眼泪落下,绾墨,若是你知道我的命魂再也不可能找回来的话,你是不是会减轻几分愧疚?

……

周翊派人传信儿,说周世佻和其母已经被他接到瑾王府了。

沈今昭看完信,放下手中的粥碗,立刻出了门,红羽在后面怎么追都没追上。

沈今昭直奔瑾王府,守门的侍卫一见沈今昭来了,立刻让行。

找到书房,沈今昭猛地将门踹开,看见一对身穿麻布的母子坐在椅子上。沈今昭朝着男子走去,一拳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那妇人哭出声音,却没有阻拦。

沈今昭一拳又一拳,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最后几乎是一边哭一边打。

周翊见周世佻鼻青脸肿了,这才上去将人拦下抱在怀中,轻声安抚:“好了好了。”

沈今昭推开周翊,转身走了出去。

周母这才扶起周世佻,用袖子给周世佻擦去血迹。

周翊让府医来给周世佻上些药。

沈今昭洗了脸,再次迈步进来。

周世佻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周母起身,走到沈今昭的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姑娘,我虽不认得姑娘,但看姑娘如此,也猜到姑娘应该是十二年前那场祸事的亲属。我儿犯下大错,还请姑娘宽恕。”

沈今昭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梁家军大仇,我如何能宽恕!”

周母没有起身,只是低头垂泪。

府医此时上完了药,悄无声息地退下。

沈今昭走到周世佻的面前,伸手扯住周世佻的衣襟,问道:“当年,你为何要造假那封血书污蔑梁大将军?”

周世佻此时竟然笑着流出眼泪,“若不是那封血书,我也不会失去父亲,变成如此。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封血书是假的,因为那封血书是和我父亲的家书一起送来,可我从头至尾都不知道,父亲没有寄过这封家书!”

沈今昭的手缓缓松开,轻声呢喃,“原来连所谓的家书血书都是他做的假的!”

周世佻伸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周母亦跟着哭泣。

一盏茶之后,周世佻抹了抹脸,抬起头,注视着沈今昭,“我不晓得姑娘是梁家的什么人,但我父亲确实从未背叛梁将军,是我被奸人蒙蔽,是我收到家书不经查实就上报天子,一切都是我!”

沈今昭望着周世佻,开口问道:“若不是你还有用,现在你就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