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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昭走到花园里找到了坐在凉亭里喝茶的周翊,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沈今昭伸手倒了一杯茶,双手端杯,“今日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了。”

沈今昭想起刚才秦钰云和安氏离开后秦征带着欲望进来时,那张让人觉得恶心的脸靠近时的气息。

若是没有眼前之人进门,还真的不好说要发生什么。

他冷着脸将秦征劈晕,居高临下看着沈今昭问道:“如何救你。”

沈今昭一笑,虚弱着声音说道:“把我弄回静园就好。”

周翊迟迟没动,沈今昭无奈,“背着、抱着、扛着都行,我不会让殿下负责的。”

周翊用锦被将沈今昭卷起来,扛在肩上,走出门。

周翊迟迟不举杯,只是探究地看着沈今昭。他可还没忘记,这小小女子将金簪刺进秦征右眼时的疯狂。

是的,疯狂。并非狠辣,而是疯狂。

眼底的嗜血和痛快,绝不是装出来的,她是很开心地在给自己解气。

亲眼见了她结印念咒对空气说话的样子,他却并不害怕,反而想要再了解她一点。

沈今昭见周翊像是发呆,伸出手在周翊的面前挥了挥,“殿下?”

周翊回神,端起面前的茶杯,“沈小姐不必客气。”

两人将茶杯里的茶喝完,周翊放下茶杯问道:“本王想知道,你为何能看见旁人看见看不见之人?”

“小的时候,在乱葬岗待了七天,魂被吓掉了。后来魂找回来了以后就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了。”

沈今昭十分平淡地再次伸手倒了一杯茶。

“为何会在乱葬岗里待了七天?”周翊不解。

沈今昭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道:“被人扔了呗。”

周翊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他越发好奇眼前之人,被家人抛弃她都不怨不恨吗?

“殿下为何救我?依照殿下的性子冷眼旁观才是啊。”

“本王的性子如何,你又怎么会知道?”

沈今昭嫌弃地看着周翊,真是别扭的一个人。

沈今昭把玩手中的茶杯,用食指细细描摹着杯口,又将茶杯斜放着转圈,“我欠了殿下一个人情,殿下想要什么回报?”

周翊并未听清沈今昭说的什么,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沈今昭玩茶杯的手上。

描摹杯口,转茶杯……这些都是梁绾墨才有的习惯。

周翊迅速伸出手握住沈今昭的手腕。沈今昭一愣,手上忘了动作,茶杯没了支撑力咕噜了几下从桌子上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啪。”

茶杯摔碎的声音,让沈今昭大梦初醒,“殿下做什么?”

周翊自知失态,但却没有放手,“沈小姐听说过护国大将军府吗?”

沈今昭的眼神一黯,别过眼神不再看周翊,“自然是听说过的。”

周翊看着她闪躲的眼神,使劲地拉了一下沈今昭,“那沈小姐听说梁绾墨这个名字吗?”

沈今昭没有立刻回答,周翊死死地盯着沈今昭,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片刻后,沈今昭缓缓抬眼看他,“从未听说。”

沈今昭的眸子是清澈的,是纯净的,是明亮的,唯独不是心虚的。

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松开,周翊双眼通红,低声道:“抱歉。”

沈今昭桌下的手死死攥着,声音依旧平静,“无妨。”

周翊收拾好自己的状态,说道:“今日之事,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一个人看景喝茶了。”

沈今昭起身准备离开。

“沈小姐会招魂吗?”

沈今昭的脚步顿住了,“殿下,斯人已逝,即使再见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不如放手。”

周翊起身,走到沈今昭的面前,“如何放手,她于我而言重于性命。”

沈今昭抬起头,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不会招魂,还请殿下另请高明吧。”

“是不会,还是不为我招?”

沈今昭看周翊不依不饶的样子,忽然噗嗤一笑,“殿下莫不是认为我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不过就是个神棍,会些唬人的东西,招魂我确实不会,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快步离开。

周翊见她离开,眼眸深沉。她好像很紧张,为何紧张?

唐澈从亭子外走进来,“殿下。”

周翊起身,语气冰冷,“去查一下沈今昭走失的真相,另外,将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全部查清。包括她在玄隐门里到底学了什么东西。”

唐澈抱拳称是。

沈今昭快步躲进没人的院子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哭泣的声音被人听到。

这是她时隔多年第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到梁绾墨的名字。而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是周翊。是那个与她约定三生,相爱入骨之人。

可她不能回应,也不能告诉他,她的身份。

她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死人,这尸还是偷来的,她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梁家洗刷冤屈,为了将陷害梁家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如此种种,她怎么能让周翊知道一切。

是她这段时间松懈了,一见到周翊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回上京了。

沈今昭缓缓蹲下身子。

就这一次,就今天一天,让她哭一次,让她为梁家,为自己哭一次。

戏台散场,沈今昭缓缓而来。在门口送人的时候,秦适拉着赵昌说道:“贤婿,今日真是慢待你了,那丫头估计躲懒去了。这样,明日你让媒婆上门,到时我定让昭儿出来相见。”

赵昌躬身行礼,“是,那就依岳丈大人所言,小婿明日便邀请媒婆上门。小婿告辞。”

沈致亦正巧听到最后四个字,拦住准备进门的秦适,“父亲,刚刚那位是谁?”

秦适一愣,随后勉强笑笑,“是一个你不认识小友。”

沈致亦看了一眼秦适,思忖再三还是说道:“父亲做事之前还是要顾及侯府的颜面,若是做出有损厚侯府的事情,儿子也没有办法替父亲说话了。”

秦适老脸一红,低声训斥,“你跟谁说话呢?别忘了我是你父亲,我做什么都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