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是病了,也叫太医瞧过了,让静养。”那嬷嬷见瞒不过苏宁清,便直接承认了,又小声嘀咕道:“姑娘嘴上心疼少夫人,还不是在此地扰着少夫人。”
苏宁清瞪了那嬷嬷一眼,朝着紫烟摆了摆手,“将药箱给我。”
紫烟点头,赶紧递了过去。
苏宁清打开药箱,取了一个醒神喷雾在苏玉婉鼻息前喷了一些,只见苏玉婉清醒了许多,睁眼瞧着她,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那嬷嬷见了,大惊失色,嘀咕道:“坏了坏了,这六姑娘会医术。”
她瞪大眼睛,大喊道:“六姑娘,您给我家夫人用的什么东西,夫人怀有身孕,太医说了不可随意用药,您别害了我家少夫人!”
“痛……痛……”
苏宁清还未来得及回应那婆子的话,手忽然被紧紧握着,急忙看过去。
苏玉婉此刻额头上的汗如绿豆般从额头上滚落,一边摸着小腹,一边皱着眉喊道。
苏宁清察觉到不对,扫了一眼苏玉婉下身,见床单湿了一块,皱眉道:“不好,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那岂不是要生了?”婆子本想上前拦着苏宁清,听这么一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苏宁请冷眸卷向婆子,见她还有些慌张,命令道:“还不快去请稳婆!”
“稳婆……对……对……”婆子慌了神,转头要出去请稳婆,走了半道,又跑了回来,大喊道:“不对……不对……月份不对,现在不能生!”
苏宁清眉头皱得更深,训斥道:“羊水都破了,不生,我看你是想谋害你家少夫人和腹中胎儿!”
“六姑娘,你可别胡言乱语!不是我不让少夫人生,是郡主夫人吩咐了,没到时日绝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少夫人怀胎数月,郡主夫人可没少费功夫,那一个个补品方子流水一样地往这来送呢!为的便是稳到了月份才能生,现在生不就白折腾了嘛!”婆子拍了拍手,急得满头大汗。
想起郡主夫人的叮嘱,又赶紧跑上前,拦着苏宁清。
苏宁清拂开婆子的手,探了探苏玉婉儿的脉,脸色冷凝更甚,骂道:“你怎么算的日子?四姐腹中胎儿已足十月,如今正是最好的生产时候。还不快去请稳婆,否则少夫人有什么闪失,你吃不了兜着走!”
“足月是足月了,可郡主夫人说了,要生男胎还得再等半个月。”婆子急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摆手道:“六姑娘,您别着急,奴婢去请郡主夫人和王大师,少夫人不会有事的。”
苏宁清眸色一惊,怒道:“现在不请稳婆,请郡主夫人有什么用?回头再请也来得及!”
“那王大师就是郡主夫人请来要给小姐换胎之人,每日那些偏方也都是他写的。郡主夫人不要小姐足月诞下胎儿,也是听了那王大师的话,喝偏方再挺半个月,这生下来的才能由着女胎变成男胎。”玉蝶赶进来,顾不上休息,一口气说道,憋得脸红脖子粗。
啪——
婆子一巴掌打过去,骂道:“你这贱蹄子,胡言乱语什么!少夫人分明还有半个月才足月!”
“啊——”
苏玉婉拽着幔帐,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六姑娘,奴婢去请稳婆。”玉蝶见了,心疼不已,赶着要寻人。
那婆子冷笑一声,“没有郡主夫人的意思,你这贱蹄子也请不来稳婆。倒不如你盯着小厨房去熬郡主夫人给的方子,少夫人喝了便不会想生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快生的孩子还能塞回去不成?”紫烟不敢相信道。
苏宁清摆了摆手,看向痛苦的苏玉婉儿,叹息道:“现在清稳婆也来不及了。”
“去打盆热水。除了玉蝶和紫烟,其他人都出去。”她脸色微沉,命令道。
玉蝶听了,迟疑了一会儿,又想起现在实在依附不了除了六姑娘以外的人,只能博一博了!
她赶紧应道:“我去打热水。”
“反了反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还当起稳婆来了,这不是在害少夫人吗!”那婆子指了指身旁的几个丫鬟,吼得唾沫星子乱飞,“还不快拦着!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是苏家小姐,你们是伺候夫人的丫鬟,顶罪的是你们!”
身旁的几个丫鬟听了,相视一眼,急忙上前。
苏宁清此刻已经坐到苏玉婉下身位置,掀开苏玉婉的衣裙,身下全是血,显然是要生了。
“你们若要去请稳婆或是太医我不拦着,但要阻拦我让你们少夫人难产,我看你谁能承担后果!”苏宁清瞪了那些丫鬟一眼,厉声道。
那丫鬟瞧着苏玉婉下身那模样,即便没见过生产,也能猜到个大概来,吓得不敢上前。
那婆子瞧着那血糊糊一片,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也是慌了,不敢嚷嚷着要阻拦。
这是有难产的迹象啊!
她吓得脸色惨白,心虚地盯着。
“热水来了。”玉蝶端来了热水,心慌地看着苏宁清。
苏宁清点了点头,吩咐道:“用热水给四姐擦汗,陪着四姐,莫让她昏睡过去。”
“她们不肯走,便让她们看着,你去将门窗都关了,别让风灌进来!”她又看向紫烟,大声道。
紫烟和玉蝶应了一声,各归其位。
苏宁清听着苏玉婉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深吸一口气,凝神盯着,一边等着苏玉婉开指,一边安抚道:“四姐,别怕,你放松一些,试着均匀呼吸,保存体力,这样才有力气生产。只要诞下孩儿,便没人再逼着你喝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好……啊……”苏玉婉按照着苏宁清的话,一边呼痛,一边调整呼吸,果真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嘭——
忽然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身着墨蓝色华服女人,仪态端庄,珠钗奢而内敛,脸上略有岁月痕迹,由着一个嬷嬷和一个婢女搀扶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婆子丫鬟。
苏宁清扫了一眼,大概猜到此人身份。
这个年岁,这个打扮,应是南平候府手段强硬的郡主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