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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战死的边卒,对燕州士族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在这一战之前,无人在意边卒生死。

他们每年都会死一些人,或是冻死饿死,或是死于山匪马贼之手,亦或是死于野兽之口,对燕州士族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就连现在戾王要为战死的边卒办大祭,士族也觉得戾王的真正目地是宣示自己的战绩,堂堂皇子怎么可能真心为小小边卒办祭奠?

唯一相信戾王是真心的,便是燕家。燕家三兄妹皆换了一身治丧的麻衣,带着重礼前往边城参加葬礼。

燕家管事和族人皆劝燕九,派个人去就行了,不必亲自到场,谁都知道戾王是想借机发难。

燕九笃定地道:“戾王再怎么发难,也不会对燕家发难。我真心敬佩戾王,这场葬礼我要亲自到场。”

至于燕十一和十二娘,燕九说了他俩可以不去,但他俩坚持要去。

特别是燕十二娘,她听说戾王受了重伤,心疼不已,她能见到戾王的机会不多,她珍惜每一次相见。

郑朋朋是第二个到边城的士族,他披麻戴孝,被族人用软轿抬着,到了边城又用轮椅推着。

郑家的大半珍宝被郑芸转移,无法转移的田产店铺,郑家拿了离边城近的万亩良田田契,准备送给戾王。

这是李恒给郑家其他人的建议,想活命,只能用最谦卑恭敬的态度去求戾王。

戾王此人虽手段残酷,但他吃软不吃硬,郑家和他的矛盾主要是郑芸干的,郑朋朋从坟墓里出来之后就病倒,郑芸所做之事他一无所知。

相信跟戾王据实以说,再送上重礼,真诚祭奠边卒将士,戾王不会赶尽杀绝。

听说燕家、郑家和李州牧都带着重礼出发,燕州士族皆行动起来,生怕落后于人,被戾王追责。

当他们来到边城之后,亲眼看到现在的边城,看到垒成京观的鞑子尸体,才知那一战是何等惨烈。

此刻的边城还冒着浓烟,一片焦土之中还能看到烧死的战马尸体,城墙旁边没被焚烧之处,土地被鲜血染成黑褐色。

好像踩上一脚,都能踩出血肉一般。

被火焰燎烧的枯草丛中,还有带着血肉的断箭、断刀,甚至能找到残肢肉块。

亲眼所见的感觉,比任何文字形容,语言流传都来得让人震撼。

鞑子的凶残狠辣,边卒的勇猛无畏,火器毁天灭地之能,戾王的孤注一掷,以焚烧一城换取整个边关太平。

这一刻,凡是见证之人,无不心生敬佩。试问天下,还有几人能有如此魄力?

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将种田打猎的边卒军,训练成一支能和鞑子抗衡的精锐。

将破旧不堪的边营,变成鞑子大军的葬身之地!

鞑子可是一个都没逃出去!那可是鞑子啊!

他们以前只能纵容默许鞑子在城外打秋风,抢些边民百姓。甚至还怕鞑子不满意,暗中送些粮草。

只求他们满意之后赶紧走,一年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戾王用真实一战告诉他们,以后的边关不再是委屈求全,不再是献祭百姓以求平安。

而是,用战火打回去!

凡敢犯我边关者,让你有来无回!

士族们相视一望,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燕地的天,真的要变了。

以前在他们看来,戾王行事张狂、毫无礼法,像个跳梁小丑,让人生恶却又无可奈何。

冷眼旁观戾王和郑家的荒唐事,等着看戾王连郑家都治不住,在燕地像乞丐一样夹缝求生。

可这一战,这座还冒着浓烟野火的城池,那些鞑子尸体垒成的京观告诉他们。

戾王并非没有对付燕地士族的能力,只是不想将拳头对向自己人,但你们若是敢轻视他,便是引火自焚。

有些家族只派个管事或是旁支来的,立即派人回家给家主送信,赶紧亲自来祭拜啊!

锦岁带着顾长萧,最先见的是燕九,连李恒求见,她都让人回一句:“王爷没空,大人去灵堂祭拜就好。”

没错,戾王专门为战亡将士设了灵堂,无数士兵牌位由高到低排的密密麻麻,不论来者是什么身份,都得恭敬地焚香祭拜。

燕九送上自己许诺的赏金,关切地问锦岁:“王爷的伤势如何?”

锦岁勉强一笑,抬抬手:“小伤,养养就好了,九郎不必挂怀。”

燕九看了一眼顾长萧,很隐晦地朝锦岁使了个眼色,锦岁心一动,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她看到顾长萧的嘴角抿了抿,这是熟悉顾长萧之后才解读出来的微表情,咱们真戾王很不爽。

锦岁猜测他肯定后悔没把身份换回来了,被当成真的戾王护卫,谈事还要避开他。

帐篷里只余两人时,燕九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个地址。

“郑芸的藏身之处。”燕九轻声道。

锦岁心一喜,她虽然有信心找到郑芸,但肯定要费上一些时间,有燕九帮忙那就省时省力了。

她也明白燕九支开其他人的原因,毕竟都是燕州士族,燕家肯定不能明面上帮戾王对付别的士族。

感激地道:“多谢九郎,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燕九郎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边城重建,王爷有用得上燕九的地方只管开口。”

锦岁毫不客气:“确实需要人力,我的人都有伤,你能不能借我千儿八百个青壮?”

“这眼看要冷了,总得把过冬的住处盖好。”

“放心,我不会扣在边城不放人的,来干活管吃还给工钱。”

燕九郎低头一笑,想到之前城里的传言,不论是人是狗路过边城,都得拉来干活。

“工钱就不必了,明日我便十一带人过来。”

这时帐篷外面传来顾长萧的咳嗽声,锦岁忙道:“多谢九郎,今日忙,我就不招待你了。”

燕九站起来道:“我去给将士们上柱香。”

他离去时和顾长萧擦肩而过,两人相视一望,淡淡地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锦岁感觉到一丝剑拔弩张。

顾长萧没直接问两人在密谈什么,只是别有深意地道:

“燕九郎聪慧狡诈,你少跟他单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