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染上一层淡淡的橙红色。
此时,洁白无瑕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掩盖起来。
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有两个身影静静地坐在台阶之上。
他们的目光一同望着面前那条结着厚厚冰层的船道,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思考着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率先开口:“你就是里奥·耶格尔吧,我经常听莱纳提起你。只是没想到,你的长相跟父亲一点也不像啊。”
说话的正是吉克,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身旁那位青年的脸庞。
里奥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与吉克对视,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是吗?也许会让你感到有些失望,但事实如此。”
“而你,应该就是父亲在岛外生下的孩子——吉克·耶格尔吧。”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平静如水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吉克有些疑惑,他记得没错的话,应该从登岛之初就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自己的名字与身世。
忽然,里奥将手伸进了衣兜之中,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
吉克缓缓垂下眼眸,伸手将其接了过来,看清上面的人后,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里面赫然是自己的母亲戴娜,与父亲格里沙,以及幼年时的自己,这一时,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摧毁帕拉迪岛亦或者是,统治艾尔迪亚人。”
里奥的话语突然打断了思绪,吉克回过了神。
“看样子,父亲那间地下室留下来的东西让你知道了不少。”
“作为你的哥哥,说句实话,我是不希望发生那些事情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艾尔迪亚人永远不再成为那种被灌输思想的奴隶,以及随用随丢的工具。”
吉克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辽阔无垠的天空,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可曾思考过这世间的和平究竟该如何实现?”
“欧豆豆,想必你也曾被我们的父亲强行灌输过那些极端且疯狂的理念吧!他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呢?是摧毁马莱这个宿敌之国,还是复兴我们艾尔迪亚曾经的辉煌与权力?”
吉克一边说着,一边凝视着眼前的里奥,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之意。
里奥那双原本毫无生气、黯淡无光的瞳孔,仿佛一面镜子,让吉克从中看到了自己儿时那迷茫而又痛苦的模样。
身为兄长,吉克暗下决心一定要拯救里奥,绝不能让弟弟沦为像自己这般被他人操控利用的思想工具。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给了吉克一记沉重的耳光。
里奥平静地说道:“你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从我坠地的那一刻起,父亲从未向我灌输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极端思想。无论是我,还是艾伦,我们自始至终都是自由自在的灵魂,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里奥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令吉克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
不过仅仅几秒钟之后,吉克便回过神来。
他轻轻拍了拍里奥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个残酷的世界,你一时无法接受,你一定是被父亲洗脑太深了,不要太相信他的话,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极端主义者,我会拯救你的,包括艾伦。”
寒风拂过大地,雪花落在两人身上,里奥与吉克的头发渐渐变得雪白,他始终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僵局,吉克再次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还有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胸口有被割开的痕迹?”
一连串的询问打破了寂静,里奥双手合十,胳膊肘撑着双腿,望着远方那耸立的墙壁缓缓回道:“我能感知到所有巨人的存在,包括这座岛屿墙壁内与地下面深埋着的所有巨人。”
后面的询问里奥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但只见他弯下腰去,动作熟练而又迅速地从那厚重的皮靴之中掏出了一把闪烁着令人胆寒光芒的锋利匕首。
这把匕首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和血腥之气,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它所经历过的残酷战斗和生死搏杀。
随着里奥手中匕首的出现,关于他身上那件衣服为何会沾染鲜血以及那些触目惊心的割开口子的缘由也渐渐浮出水面。
听得对方能够感知到所有巨人的存在,吉克猛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里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紧紧抓住了里奥握着匕首的手腕。
开口问道:“你难道就是——始祖巨人!”
面对吉克如此急切的质问,里奥却是异常平静,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其淡漠的语气回答道:“不......”
这个简短而又冰冷的答案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无情地浇在了吉克那颗原本炽热无比的心头上,瞬间熄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尽管两人之间产生了直接的肢体接触,但却并未像吉克所期待的那样引发任何奇特的变化或现象。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就好像里奥之前所说的一样,他并非众人苦苦追寻的那个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始祖巨人。
要知道,吉克的母亲可是 2000 年前尤弥尔的直系后裔,他自身也因此继承了象征着王室血脉的特殊力量。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此刻与他肌肤相亲之人正是始祖巨人的话,那么一旦双方有所碰触,便能够立刻激发出那种足以改天换地、令山河变色的恐怖能力。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所有的幻想和期望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吉克满心失望地缓缓松开了紧握住里奥手臂的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沮丧之情。
吉克伸手从大衣兜里掏出一颗白色的棒球,紧紧的盯着那颗球,心思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颗棒球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带着一些磨损的痕迹。
这颗棒球对于吉克来说意义非凡,它是汤姆·库沙瓦叔叔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位前代兽之巨人不仅是吉克童年时期唯一带给他希望之光的男人,更是他的义父。
而且,正是因为有了库沙瓦叔叔,才有了后来那个可以阻止艾尔迪亚人永世为奴的计划。
这个计划在吉克心中燃起了一丝改变艾尔迪亚人命运的火苗。
“不说这些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吉克莫名的打起了感情牌,似乎在为后面的事情做铺垫。
而里奥没有任何想跟他攀讨感情的架势,简单而明了的说道:“拜你们所赐,过的非常——不好。”
“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吉克一脸漠然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歉意。
此刻,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然而,这美丽的景色却无法给两人带来一丝温暖。
他们静静地站着,彼此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冷漠而疏离,宛如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吉克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和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他熟练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团白色烟雾。
微风轻轻吹过,撩动着他那头耀眼的金黄色发丝,那缕袅袅上升的青烟也随之舞动起来。
尼古丁似乎暂时麻痹了他身体的疲惫感,但却无法抚平他内心深处的忧虑。
吉克仰头望向天空,突然开口问道:“说吧,你特意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对面的人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想要跟岛外取得联系,并试着与他们展开谈判。”
听到这话,吉克的身躯明显一顿,垂下眼眸,凝视着眼前之人反问道:“难道父亲从未向你提及过如今马莱和艾尔迪亚人之间紧张的局势吗?”
“我当然清楚目前的状况,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去尝试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呢,对吧?”里奥毫不退缩地侧过头,与吉克对视着。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眼神交流着各自复杂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