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夫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并未有一丝的表情变化，但秦奋却感应到了对方内心中的万马奔腾。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雷霆在京兆府中真的是有内应。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京兆府就是再烂，也不至于在遭受到了入侵后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奋才向玉真公主提议，这次不要让太平公主帮忙掩饰，就让她把杜允之死爆出来。
这样做不仅可以让当今圣人安心，还能给玉真公主旗下的那些官员敲响警钟，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秦大人，我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吕子夫一如既往的负隅顽抗。
“看来你这个夫子是不打算和我做朋友了，那就对不起了，我只能公事公办。唐国与明国虽然不是敌对关系，但我们依然不欢迎你们的密谍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一经发现，杀无赦，也不知你们那位公主殿下在失去护卫的情况下还能活多久？”
这就是秦奋用来要挟雷霆的筹码，他觉得对方既然会为了这位公主的一个错误决定出手劫狱，那便说明此人对他们而言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而吕子夫绝对不会抛下她置之不理。
吕子夫这次的心理波澜比刚才还要巨大，毕竟秦奋已经喊出了他的代号，想来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他们这些人已经完全暴露了。
“你到底是谁？”
“吕先生，你看着可不像这么不识相的人，这种情况下你还打算问我问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不明白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对吗？”
吕子夫连连点头。
秦奋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吕先生，你应该清楚自己手中已经没有筹码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与我合作。”
“不，我还有筹码，你想知道的事情难道不就是我的筹码吗？”
秦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黑熊，把吕先生送回去，顺便告诉外面的人，给他换个大枷。”秦奋大声对门外说道。
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黑熊迈着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吕子夫的脸登时就绿了，大家不是在商量嘛，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了？
“秦大人，秦大人，咱们还是可以商量的。”
秦奋一脸嫌弃的从嘴中喷出一个字：“滚！”
黑熊伸出一只大手，像提小鸡一般将吕子夫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拎着就朝外面走去。
“大人，大人......”
吕子夫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可秦奋依旧不为所动。
“大人，我说，我现在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黑熊，等等，先把他放回去吧。”
吕子夫长出一口气，然后对提着他的黑熊说道：“壮士，别使这么大劲儿，我能自己走的。”
黑熊对吕子夫的请求置若罔闻，东家既然说放回去，那他就要不打折扣的执行。
吕子夫被拎回到了自己的凳子上，黑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秦大人，你应该是霸王，对吗？”
秦奋自然没有回答。
吕子夫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哎，没想到我们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
他的这句话说的十分违心。
因为按照他以前掌握的情报，唐国霸王十分孱弱，可谓诸国密谍中最差劲的存在，也就是潜伏在外的霸王甲还算有点实力。
可对方若不是霸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对他们这些人畜无害的明国密谍这么感兴趣。
但既然你是霸王，就该表现的弱鸡一些，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明了一切，这是他们雷霆都不具备的效率，你们唐国霸王凭什么?
虽然心里是这么腹诽的，但嘴上还是要捧着对方说，因为他实在不想再戴上那该死的枷锁了。
“正如大人所见，那天公主殿下路上恰巧遇到了赵十三，便自作主张的跟了上去，谁知......就遇到了大人您。公主殿下将您当成了清国密谍，所以才命人出手刺杀，惹出了后面的一系列祸事。”
秦奋闻言，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让自己的眼珠子掉在桌上。
这个飞凤公主还真特么人才，自己只是站在门前和赵十三说了几句话，她就认定自己是清国密谍，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可不得不说，这个直觉真特么太准了，准的完全不讲道理。
这件事确实一直困扰着秦奋，可当真相揭开，他只觉全特么都是眼泪。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先说说京兆府的事情。”
吕子夫闻言，更加认定了秦奋霸王的身份。
人家一个唐国密探，怎么会对清、明两国之间的恩怨感兴趣？当然还是更关心本国的事情。
“我们在京兆府中确实有内应，我若是供出他的身份，大人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吕子夫见秦奋没有立刻否定，赶忙补充道：“我们冒犯了大人，自然要有所补偿，刚才那五千两依然有效，除此之外，我们愿意再奉上五千两，算是赎我们的罪责，大人你看可好？”
“黑熊——”
房门再次被推开。
吕子夫一见，眼泪都要下来了。
你怎么连钱都不要呢？还特么是不是大唐的官员了？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现在就说。”
秦奋只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却没有让黑熊离开，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丫再废话，我立刻就把你拉出去。
“我们的内应是京兆法曹胡江。”
“胡江？”
这可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当初姚忠良想要刺杀他，便是通过这位法曹大人联络的飞虎帮。
当时因为太平公主不在长安，秦奋并未向此人展开报复。
后来等到太平公主返回，所有的情况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秦奋早已把这个名字扔到九霄云外，没想到今天竟在吕子夫的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人的消息。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胡江是雷霆？”
吕子夫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们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京兆府？”
秦奋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他既不是雷霆，为何要与你们里应外合？”
吕子夫偷瞄了秦奋一眼，一看就是心有不甘，可秦奋眼睛一瞪，他立刻就放弃了抵抗。
“胡江并非是雷霆，他只是偶尔为我们提供一些情报和庇护罢了。”
“你们一群明国密谍，怎会认识京兆法曹？”
“这个我确实不知，这条线是我的前任留下来的，平日里也是我与他单线联系，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为你们提供情报和庇护，那你们为他提供什么？”
吕子夫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当然是金银了。”
秦奋觉得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在京兆府这么重要的衙门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为他国密谍提供情报和庇护的官员？怪不得长安城中汇聚了这么多的密谍。
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为他国密谍提供情报与庇护固然能赚取一些好处，可做这种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不慎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京兆法曹绝对算得上是实权官员，想要捞钱方法多的是，何必铤而走险，招惹这种事？
再说，这特么也太不拿我们霸王当回事了吧？让我们情何以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