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的陆野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冰冷的江水裹挟着时愿,飞快的往下游冲去,她就像滚滚江流中一只渺小的蚂蚁。
虽然她水性好,但她的手脚却都被绑住的根本无力抗争。
她不知道江遇白当时被丢进水里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感到冰冷和死亡的恐惧。
时愿努力屏住呼吸,不让恐惧的挣扎耗费她身体里的氧气,渴望在身体达到极限的时候,江水能把冲到浅水区,或者被什么阻隔住,给她冒出水面得以喘息的机会。
薄霆枭跳进江里后,顺着滚滚江流飞快的游着,在江水里寻找着时愿的身影。
然而水流太急,江面的可见度为零,她就像是一滴滴进大海中的水,无论他怎么潜进水里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她。
薄霆枭的心就像被人凿了一个无形的洞,每过一秒他的耐心就流失一分,心里的恐惧也会放大一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焦急等待的裴冬也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几个绑架崔鹏的人想要偷偷逃走时,却被裴冬带的两个保镖当场按到了地上!
等在岸上的时璟寒看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死死的握紧拳头,俊脸越发的铁青下来。
他不许她死,不许她就这么死了!
裴冬不是帮着薄霆枭去找时愿的,而是游过来把一路下潜着找人,体力几乎耗尽的薄霆枭往岸边一边拖着,一边大声道,
“薄爷别找了,水流太急了,再找下去你会有危险!”
“走开!”
薄霆枭眼睛赤红的给了裴冬一个肘击,继续潜下水去找。
裴冬没有办法,便也跟着在水里一起找。
就在时愿被呛了好几口水,扭动着身子的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薄霆枭用力把时愿提出水面,看到她猛咳起来的大口喘息着,他一颗紧紧提着的心才暂时放松了一下,在掏出匕首的割断了她身上绑着的石头和绳子,时愿远远的看到了陆野抓住了崔鹏,她下意识的想要游过去帮陆野,
“哥……”
薄霆枭强硬的扣住她的肩膀,嗓子沙哑的斥责道,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别人!”
江流太急,薄霆枭和裴冬都已经体力濒临极限,哪里有体力去管陆野。
在拖着时愿往岸上游时,时璟寒立刻奔过去,脱了西装裹在她身上。
“时愿你没事吧?江边风大,别感冒了!”
薄霆枭俊脸阴沉的推了时璟寒一把,
“时璟寒,你在装什么好人?”
几个绑架崔鹏的人,表示崔鹏欠了赌债一直不还,他们才想要把他绑了扔进江里吓唬一下他,而绑架时愿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他们索性就把她抓上车了。
时愿知道他们在撒谎,她把时璟寒的外套扯下来,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
“我和崔鹏前脚被绑架了,时律后脚就赶了过来。是刚好经过这里,还是他们这些要债的一边杀人,一边请时律帮他们打官司逃脱罪责?”
时璟寒淡淡的说道,
“崔鹏欠的债,债务人用抵资的方式转移给了时家。我听说他们意外连你一起绑了,特地过来阻拦他们的。”
说着他看向薄霆枭,
“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查这帮人是不是要债公司的。”
看着时璟寒这副不怕他查的样子,想必早就把这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
但要说是因为误会,巧合就这么算了——
薄霆枭冷冷的吩咐裴冬,
“打断他们几个往时愿身上绑石头的手,然后把人扔进江里去!”
伴随着江边响起的惨叫声,墨眸阴冷的警告时璟寒,
“既然是寒少雇佣的人,那么如果人不幸死的了话,也是因为他们做的令寒少不满意,寒少对他们的惩罚。当然,如果今天的事再有下次,我怕是也管不了自己的手下,到时候他们也把寒少丢进江里。”
裴冬知道,这帮人差点淹死时小姐不说,薄爷不但亲自跳了江,今天甚至都差点出事。
这件事不扒下时璟寒一层皮来,薄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时璟寒暗暗握紧拳头,如果那几个人幸运的没出事,这就是薄霆枭给他的一个警示。
如果死了人,时家就需要拿出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善后。
而这口恶气时家也只能自己吞了,而不敢去攀扯薄家!
时愿在江边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等到陆野上来。
她明明看到当时陆野和崔鹏露在水面上……
时愿指甲扣紧手心,如果可以的话,不管是江遇白还是陆野,她不想要任何人为了她而死。
只要让她陪着念念做完手术,陪着她去海里看一次海豚,老天爷把她这条命立刻收走也可以。
薄霆枭过来把她一把横抱起来,不由分说的塞进车里,
“我已经派人沿岸去找陆野了,先跟我回去等消息!”
时愿的手抵住薄霆枭的胸口,她这副抗拒的姿态,让薄霆枭大手掐住她的下巴,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崔鹏是谁!时璟寒把崔鹏扔进江里根本就跟赌债没关系,是因为崔鹏就是当年侮辱陆浅歌的人之一!你是去找崔鹏才会被一起绑的吧?难道当年你害得浅歌还不够?现在又去找崔鹏,想要联合着他再害浅歌一次?”
薄霆枭眯起狭眸,
“你希望陆野活,但心里一定希望崔鹏死吧?毕竟死人是不会说出你们之间的秘密的。”
时愿突然低笑一声,笑得肩膀微微轻颤。
薄霆枭不明的皱起眉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是啊,希望崔鹏死的人,现在心里不知道该有多害怕,自己阴暗的秘密被抖出来的那天。”
时愿琥珀色的眸子尽是讽刺,随后她瞳色渐深的看向他,
“所以薄总一定要把崔鹏在医院里面的母亲,好好保护起来。以防万一崔鹏活着,我用他母亲要挟他,让他永远闭嘴。”
薄霆枭沉下眸光,一时间觉得时愿这话像是提醒他什么,而她口中的那个怕秘密被抖出来的人,也并不是她。
黑色的宾利车驶入洛神庄园时,等在门口的陆浅歌摇着轮椅的上前,眼见着车玻璃降下来她迫不及待的道喊了声,
“霆枭哥!”
却尴尬的发现,坐在这边的人是时愿。
看到薄霆枭和时愿的衣服都是湿的,想到时璟寒跟她说的,薄霆枭不顾危险的跳进江里救时愿的事,她就恨不能时愿死在江里!
陆浅歌冲着坐在里面的薄霆枭,一脸自责懊恼的道,
“霆枭哥,你们在江边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承认当时那几个要账的手下给我打过电话,我在知道崔鹏就是当年侮辱我的民工头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就让他们给他点教训的。他们只说绑了个跟崔鹏当时在一起不知道密谋什么的女人,那个女人为了保护崔鹏死扯着他不松手,他们才一起拖上车的。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时愿,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她。毕竟时愿现在是霆枭哥你的薄太太……”
薄霆枭眯起冷眸,不动神色的看了旁边的时愿一眼。
密谋?
之前他也只是猜测,难道时愿真的是去找崔鹏秘密计划报复浅歌的?
时愿讽刺的笑了声,
“陆浅歌,你背着这么多秘密,不嫌累么?”
陆浅歌冷哼道,
“该累的人应该是时愿你吧?上次江遇白为了你而死,这次是陆野!你身上背了两条人命,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时愿眸子深长的看着陆浅歌,
“这个世界上的坏人都能活的好好的,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不会有事。在坏人还没有报应以前,好人也不该早死。”
薄霆枭淡淡的道,
“时间不早了,浅歌你先回去吧。”
陆浅歌依依不舍的说着,
“霆枭哥,你特地让人给我订的饺子我尝过了,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没有我中午送去你公司的饺子馅做得好吃。正好这两天我也没事,明天我还去给你送饺子。”
“不用麻烦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说完车玻璃便升了起来。
车子停在别墅前,见薄霆枭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裴冬便会意的先下了车。
“浅歌她今天去我公司送饺子,是因为……”
薄霆枭蹙了蹙眉的说着,就见解开安全带的时愿便淡淡道,
“薄总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解释。”
见她一脸淡漠的就准备下车,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跟他在一起的是陆浅歌还是王浅歌,都与她无关。
凭什么他想要跟她解释,她却根本不想听。而他想要听她解释的时候,她却一句都懒得解释?
打开的车门被他‘砰’的一声关上!
薄霆枭欺身而上的把她抵在门上,西装带着一层湿冷的贴上来,
“在你心目中,我是个好人还是应该遭到报应,该死的坏人?”
他大掌箍着她的后脑,薄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换了种问法,
“今天我和陆野都掉进江里,我们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活?时愿,你要是敢撒谎,报应就会落到你最在乎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