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霆枭衬衫上都是血污,在去卫生间冲了澡出来后,回来就见床上躺着时愿眉头紧锁,一行清泪顺着她眼角流下来。
平时他几乎没见她哭过,他以为时愿醒了,走近却发现她只是在做梦。
他心头一软的掀开被子,把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没事了时愿,我已经安全的把你带回来了。”
时愿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滚烫的泪落在他胸口的位置,深深的灼了他的心。
“不要……”
薄霆枭墨眸一黯,今天的事她该是有多怕,才会在噩梦里忍不住发抖哭泣?
当然,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害怕。
她表现的越坚强,反而让他在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时,忍不住……心疼。
他大手轻抚摸着时愿的头,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就听她嘶哑的嗓子呢喃着,
“江遇白……”
薄霆枭体内滚烫的血液都瞬间冰冷下来。
所以她在梦里哭成这样,是因为江遇白?
时愿睫毛动了动,被打晕的她逐渐清醒过来。
在她泪水朦胧的眼睛看到面前的是人薄霆枭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琥珀色眸子里清晰的痛苦和伤心,逐渐变成木然。
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止住了眼泪。
时愿没有表情的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下床时却被薄霆枭一把抵住,
“你的衣服都是血,我已经给你扔了,你就这么光着去?”
“卫生间里有浴袍。”
对于时愿来说穿什么都无所谓,有东西穿出门就行。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躺在我床上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就在他带着薄怒,低头吻上她的时候,时愿嗓子沙哑的道,
“薄总要做的话麻烦快一点。”
江遇白因为保护她才被捅成重伤扔进江里,她却躺在这里跟薄霆枭上床。
多讽刺。
虽然她没法当场跳进江里救起江遇白,但她要去江边等消息。
薄霆枭身体里灼灼的情欲瞬间被浇灭,俊美的脸上尽是恼怒,
“做完以后你好迫不及待的江边,给江遇白跳江殉情?”
想到每次她面对他时这张淡漠无情的脸,却泪流满面的不惜随着江遇白一起跳江!
她一向最疼念念,生命力顽强的就像一根野草,就算再艰的处境也会努力活下去,但是现在她不但不想活了,还连念念都不要了!
薄霆枭唇线紧抿的捏住时愿的脸,戾气满满的警告她,
“我不准你爱他!更不准你跟他一起去死!你要是敢跳江,我就把时念念也一起丢下去!”
她说过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他不许她爱上其他男人!她只能属于他!
时愿脸色漠冷的看着他,
“薄总,这个世界上的男女关系,不是除了爱人关系,其他的全都是苟且关系。但是薄总是不会明白的。”
还有一种关系它是默契,是赏识,是敬佩,是冰天雪地里的薪火,它叫做知己。
薄霆枭捏紧拳头,她竟然说他不懂她和江遇白之间的感情!
那他们之间呢?
“如果今天为你受了身受重伤,被扔进江里的人是我呢?”
他墨眸深深的凝着她的眼睛,
“你会为了我殉情吗?”
时愿淡淡道,
“不会。”
她不会为任何人殉情,她只会用尽全力的,好好活着。
薄霆枭墨眸的希翼渐渐冷下来,他自嘲的笑了声,掐在她脸上的大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
所以她不会为他殉情,就只会为江遇白殉情?看她为别的男人去死,他还不如亲手掐死她!
他手心里的力道越收越紧,缺氧的窒息感让时愿扭动着身子,拍打着他的手背时,那副求生欲让薄霆枭脸色渐缓的放开手后,从裤子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不想让我把这样东西毁了的话,就给我好好在这待着等消息!”
看到薄霆枭手里拿着的那支录音笔,时愿眼中的光一寸寸暗了下来。
刚才她还想着出去以后偷偷打电话给警局,让他们去江遇白的车底下找那支录音笔。没想到竟然先被薄霆枭拿到了。
薄家不会跟萧家翻脸。
所以薄霆枭也不会把江遇白录下来的证据还给她的。
时愿听话的没有离开这张床,她知道薄霆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表面宠念念,不过是拿她当更好钳制她的工具。她要是敢去江边,他真的会派人大半夜的把念念也带过去。
薄霆枭下了床后,便去酒吧台拿了他之前存放的,最烈的一瓶酒出来。
他还清楚的记得,时愿那次被绑架时他在书房坐了一夜,等她消息时的心情。
怕一直等不到消息,又怕等到的消息是坏消息,心就像在油锅上慢火煎着一样。
现在卧室里的她也正体会着他当时的心情。
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随着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薄霆枭轻呵一声,骨节分明手指捏紧杯子。
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他,她应该会开心的……巴不得他死了吧?
玻璃杯在他手中应声碎裂!
任由碎片扎进他掌心里,薄霆枭握紧拳头,眸光黯的就见幽冷不见光的深涧。
时愿一个人在卧室看着窗外的天色,从黑夜到黎明。
江遇白那边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早晨工作人员送来两套换洗的衣服,时愿换好衣服后,薄霆枭把录音笔丢给了她。
裴冬把她送回了洛神庄园时,时愿打开那支录音笔,黯然的发现里里面空空的,内容果然已经被删除了。
裴冬下意识想要解释,但是薄爷不许他多话,他就忍着没说。
时愿回去时念念刚睡醒,她帮念念穿好衣服,洗了脸后带她下来吃早餐时,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车子鸣笛的声音。
裴春出去看了下后,时愿就听到院子里隐约响起争吵的声音,
“薄爷说过,寒少是不可以进入洛神庄园的。”
“我又不是来找薄霆枭的,我有事要找时愿说!”
时念念好奇的跑到落地窗边看了一眼,小脸顿时气愤的紧绷起来,
“妈妈,是之前那个买走我们的房子,让我们无家可归,还在家里欺负你和舅舅的大坏蛋来了!”
时念念噌噌噌的跑出去,冲时璟寒道,
“这里是我爸爸的房子,你这个大坏蛋休想再欺负我妈妈,把我们从房子里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