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还有殿下……
许景槐的心,被狠狠地戳动了。
一股酥麻的电流,仿佛瞬间充斥于他全身。
让他本就澎湃的爱意,更为猛烈起来。
他疼惜的温柔的爱恋的看着她,看着她如珍珠一般的眼泪,一颗心,扑通,扑通,扑通。
跳动的越发激烈。
他嘴里喃喃道,“本王错了,错了……本王该信你,本王信你。”
信你虽如夏花般绚烂,却也可如腊梅般幽香。
信你能似水般温柔,也能如磐石般坚强。
该信你,信你能温软纯真,也能抵抗世人恶意。
因为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我会同你一起,击破那谣言,证明谣言有多愚蠢,有多无力。
“那么现在,殿下可以回答臣女第二个问题了吗?”
颜云姝的拨动着许景槐的腰带,依然靠在许景槐的胸口前。
许景槐抚着她的发丝,回道。
“自是可以。”
颜云姝接着一下,一下的,拨着。
委委屈屈的问道。
“为何,不回信。”
许景槐不解,“本王何时未曾回信?便是那一年前,写的最后一封信,也回了,还是让影风亲自送回的京城,亲手送到了侯府。”
“是吗?那……”颜云姝的手,轻轻滑动到许景槐腰间玉佩之上,“那臣女信中所附玉佩,殿下可还给玉佩主人了。”
许景槐愣住了,“何来玉佩?”
颜云姝脸色一顿,而后嘴角偷偷的扯出来一个狡黠的笑意。
她并不想要同许景槐说话如此迂回,可如今,她更不愿还未正式成为太子妃之前,便在许景槐的心目中落下一个,干涉朝政,妄议军机的印象。
便只能这般弯弯绕绕的告知他事实真相。
“殿下可还记得信中所写何事?”
“自然记得,均是捐粮进展和日常之事,信中内容,本王都能倒背如流,那信的结尾处,还说着,思念本王……”
“殿下……”颜云姝撅起嘴来,不满的看着许景槐,“殿下根本就未曾记住臣女写的最后一封信,更是忘记了那块玉佩,以及信中所述之事。”
许景槐着急了,他举起一只手来,“本王对天发誓,绝无可能记不住爱妃写给本王的每一封信,每一个字。”
“可为何殿下却没有说出臣女最后一封信的内容。”颜云姝越发委屈了,眼泪又要滚滚落下。
许景槐忐忑的不知怎么样才好,甚至伸出手来要接住颜云姝的眼泪。
整个人慌张到快要失去了理智。
“这,这……如何可能……”
“莫不是,莫不是……”许景槐突然理智归了笼,“本王并未收到那封信,所以……你的信,是走的民道,还是官道。”
“因事出紧急,怕来不及同殿下说明,便走的民道加急,去年七月初一,城东驿站出发。”
颜云姝将这一连串的话说完,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是将此事同许景槐说明了。
聪明如许景槐,几乎不用多时,便能从她这番话语里,明白过来。
至于信与不信那位何将军,就要看许景槐如何选择。
而今日这问话顺序,也是她思量过的。
先问谣言,再问信。
便是不希望由着一封信带出来的假军功之事,影响了许景槐对谣言处理的判断。
更不希望,用军功是假,来刺激许景槐澄清谣言。
颜云姝有自己的小心思在。
她希望亲自看到,许景槐在战友情和自己之间,抛开了军功这一关键因素,会选择谁。
如今她已经知晓了答案。
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抛出这第二个问题了。
她明亮的眸子藏在许景槐的怀里,乌溜溜的转着。
“信中内容为何?”
许景槐一边轻抚她的额间碎发,一边问着,“玉佩又是为何?”
“写信那日,臣女在市集里遇到了一位巧匠先生,先生彼时正在忧心前方战事,臣女恰好正从兵部问过战情而来,便同先生聊了几句,方才知道,先生原是寒沙国那失踪的三皇子莫念辞,于是乎,便劝了先生一番,说动了他即刻回寒沙救无辜百姓危难之中的心思,也吩咐了诸多暗卫随行保护他,但臣女的暗卫定是不及殿下半分的,只能护送他到边境向阳城,所以,臣女这才想到尽快给殿下去信一封,将先生所赠信物随信寄出,好让殿下尽快携玉佩去往那向阳城悦来客栈,助莫念辞尽快回寒沙皇宫,缓解胶着战事,解殿下忧愁。”
许景槐的眸子越听越深。听到最后,猛地将颜云姝抱紧。
没想到,除了筹款捐粮,她为了自己,还曾做过如此努力。
只可惜,信没收到。
只是……
他的眼前,出现了何芷骁。
何将军。
只是何将军,又是真的如她所说,是在向阳城采买时,碰巧听说了关于莫念辞的信息,又顺利打听到了莫念辞的踪迹,这才同自己禀明的吗?
何芷骁,便是通过此事,得到了众将士穷其一生都得不来的正五品将军之位。
可如今细想之下,颜云姝寄给自己的信,在民道上,不翼而飞了。
恰好的,何芷骁如此轻易的,在边境得来了关于莫念辞的信息和踪迹。
而那莫念辞身为寒沙国最为受宠的皇子,在危机四伏,杀手遍地,对他虎视眈眈的边境之城里,又岂会轻易的向边境之中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任何踪迹和信息?
便是只有拿着信物才可得来吧。
可何将军从未提及信物之事。
那……
许景槐突然明白了过来。
定是,颜云姝的信,被何芷骁偷拿了!
如此,一切便明了。
他心中,一股猛烈的怒气涌出。
好一个何芷骁啊!竟敢,竟敢偷信,偷军功。
堂堂五品大将军,竟是偷来的!
她怎么敢,怎么敢的?
他如此左思右想,神色冷冽了好一会儿,秋风卷来,一阵清凉,他才发现怀中人儿身子沉了。
低头一看,竟是颜云姝睡着了。
一张脸,清丽又魅惑,周身都散发出安定平和的气场。
便是那放下了一切负担和包袱,安心在自己怀里沉睡的模样。
他心中戾气瞬间消散,伸出手来,温柔的轻触着她的脸颊。
原来,她是真的不怕。
既如此,他又怎可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