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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云翳:“你没猜错。”无所谓,为了大事,这帽子要扣就扣上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颜校尉,户部杂役身份低贱并无编制,他们只是临时雇佣,有时候,做了今日,明日便不再来了……所以……”

颜云翳不语,他想着昨天探听的消息,朱念言贪财,极为好色,男女通吃,各种花样都玩,方才卫若蒲那状态,一看就是被朱念言虐待过的。

而方才他见自己和卫若蒲交谈,便十分警惕,言语间也有对他嗜好被发现的担忧,再看他看小仆人的眼神,似有杀那小仆灭口的嫌疑。

如若真的……他心中有了主意。

“丞相大人到。”

颜云翳心中如遭一击,他看见他的父亲颜丞相,从门外走进来,轻车熟路的走向朱念言这里,且所有的主事们,没有半分惊讶。

一看就是常客了。

颜相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嫡子颜云翳,他眼里面只有朱念言,他笑呵呵的朝着朱念言走过来,满脸都是为人父亲的慈爱和欢喜。

“言儿啊!今日……”

“见过丞相大人!”朱念言面露紧张,他幅度很大的朝着颜相行了个礼,颜相正惊讶呢,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颜云翳的声音。

“父亲。”

颜相吓得面若死灰,他僵硬的转身,看向颜云翳,片刻后,他皱起眉头,脸色显出怒意,“不好好当班,在这里做什么?”

颜云翳冷笑一声,“前阵子圣上不是给我们武官传达了,让我们多和文官沟通交流,取长补短吗?”

颜相松了一口气,他严肃的看着颜云翳,“是该向朱侍郎好好学!不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整天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忙出来个什么名头!”

“父亲,我一介武官,要是和文官一样坐下来之乎者也的,天泽国就完蛋了!”

“你瞧瞧你,怎么这几日变得和你妹妹一样,口无遮拦!”

“父亲,我说错了吗?”

“总之,你要向朱侍郎好好学没错!人家有卧龙之才前途无量,你呢?一介武官!莽夫!”

“父亲既然觉得武官没前途,是莽夫,怎么当初我拿了文试探花之后,还力荐我去做武官呢?呵,父亲可是说了,先从武再从文,文武双全,才是举世之才……”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颜相不耐烦的挥了挥袖,转而慈爱的看着朱念言,“既然这样,你便多来相府做客,让我这不孝子多多和你学学。”

朱念言点头,“多谢丞相厚爱。”

颜云翳冷哼一声,看着二人装模作样做戏的模样,方才喝的一口茶都要吐出来。

“那行,父亲继续和你的朱侍郎聊着,不孝子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颜相不悦,还是应下了。

颜云翳脚步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朱念言则警惕的看着颜云翳离开的方向,他急于打发走父亲,奈何众目睽睽,丞相刚来,不好就让丞相马上就走,只能耐着性子,听丞相唠叨。

“言儿啊,现在时局紧张,你一定要谨言慎行……”

“孩儿知道。”

“嗯,为父知道言儿最为懂事,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且再等等,只需大皇子事成,为父便马上将你光明正大的迎回相府,为父要将这么多年亏欠你的,全部都补回来。”

“孩儿知道了。”

每次都唠叨这些,有完没完,他只想要快点儿处理掉方才被颜云翳看上的小仆。

这个卫若蒲,是还有几分姿色,他冒着风险将他带在身边,显然也是极合他恶劣的胃口,直接杀掉可惜了,但是如若真的被颜云翳盯上了,只能是个祸害,无论如何,都是万万留不得。

“言儿,大皇子那边的事情,你要全力配合,如今户部这边,尚书左右摇摆不站边,户部就只有你了。”

“嗯,孩儿知道了。”

朱念言已经很不耐烦了,他要杀掉卫若蒲,一秒都不能等!

立刻,马上!

……

另一边,颜云翳并没有离开户部,而是藏到了杂役们所在的茶水间,透过门缝,他看到卫若蒲心事重重,满面愁容的,正在仔细的研磨着茶饼。

飞雪如风,炭火烧着的茶水嗤嗤作响,他研磨茶饼的手灵巧温婉,一下,两下,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

颜云翳看得有点困了。

半炷香的时间后,他果然等到了心急火燎赶过来的朱念言。

只听门嘎吱一声,轻轻柔柔的打开的。

门刚一合上,朱念言一个巴掌就朝着卫若蒲打过去,“贱人!!”

卫若蒲看着朱念言,如提线木偶般,神色木然,他习惯了,他怎么打骂他,他都习惯了,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恣意明媚的少年,变得麻木呆滞。

他已经是一副无魂之躯。

但是方才那位大人看似冷漠实则炙热的桃花眼,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一副狐媚样,专爱勾三搭四,实在是贱到了骨子里!!!”

朱念言朝着卫若蒲的膝盖狠狠地踢过去,卫若蒲的膝盖就这样硬生生的砸在了地板上,只听咔呲一声,颜云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卫若蒲依然一声不吭。

接着又是十几个巴掌,朱念言嘴角噙着血,血顺着他雪白的下巴流下来。

触目惊心。

他眼里含着泪,看向颜云翳的方向。

门缝里面,颜云翳和他对视了,颜云翳心里狠狠一颤,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屋内暖炉已冷,朱念言扒开了卫若蒲的衣服,那浑身的血痕,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颜云翳再也无法忍受。

他紧攥双手,朝着距离此处最近的户部仓部司快速跑去。

他还是心软了,他本想着,朱念言对卫若蒲下死手的时候,再将众人喊来抓他杀人的现行,到时候朱念言必然百口莫辩,死罪难逃,可他赌不起眼前的这条命,他必须尽快让卫若蒲脱离险境。

而他贸然出现救人,只会打草惊蛇。

他只能跑向仓部司。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几乎要让他窒息。

到了仓部司,他道,“所有人快随我走,这里有刺客!”

他身为城防校尉,这话还是非常有权威的,很快,所有人都起身,将重要物件快速收拾了。

仓部司闹哄哄的,刚走到正厅的颜丞相听了这边的动静,担心朱念言的安危,也连忙赶过来,于是众人骂骂咧咧的跟着颜云翳朝着茶水间的小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