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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什么都没查到?行了……退下吧……继续盯着……”

楚傲天冲暗卫挥了挥手,他们便身形敏捷的撤离,速度之快,轻功之高,令人咂舌。

他却是骂骂咧咧:

“白瞎这么高的功夫,在这里显摆给谁看?让盯着逍遥王,结果连一点异样都打探不到。”

末了,再补一句:

“饭桶!”

“不急。”楚狸站在轩窗旁,看着殿外庭院的秋意盎然,“逍遥皇叔毕竟比我们多吃了二十年的饭,父皇在时,都未曾对他有过疑心,更何况是我们?”

想要揪住他的小辫子,谈何容易?

可她有预感,逍遥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此人定然藏了一手。

楚傲天着急抓脸:

“九妹,我急呀,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明知他有问题,可是却没证据,只能干瞪眼瞧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楚狸轻捻着指尖,若有所思的垂着眸子:

“他是一只老狐狸,可明华郡主与我们年龄相仿,她没有逍遥王那么深沉,不妨从她身上入手试试?”

楚傲天立忙走近:“九妹的意思是……”

“上回,明华郡主派人刺杀我,想要我的性命,她喜欢摄政王……”

明华郡主又进宫了。

她常来给欣妃请安,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才出宫。

今日,亦是如此。

只不过,出宫路上,碰巧撞见不远处的皇上与谢挽月并肩走过,二人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皇婶,皇叔近来如何……他准备何时回都……皇婶……”

楚明华陡然驻足。

这个称呼,这两个字进入耳中时,犹如针扎一般尖锐,令她眼中陡然升起薄怒。

不要脸!

娼妇!

无媒无聘,以摄政王妃的身份自居也就罢了,还唆使皇上,用‘皇婶’的称呼唤她,真以为自己已经嫁入摄政王府了!

她站在原地,瞪视着二人走过去的背影,愤怒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里。

出宫。

回府。

“父王!”

她推门而入,见逍遥王正在提笼逗鸟,十分悠闲的模样,眼角一红,满腹的委屈实在憋不住了:

“父王,我们在这里还要住到什么时候?今日进宫,我看见谢挽月那个恬不知耻的小蹄子,讨好皇上,还攀附上了摄政王,恨不得掐死她!”

逍遥王神色从容的逗着鸟儿,笑道:

“她与皇上的关系本来就好,用不着刻意讨好。”

“什么意思?”

因为……她就是九皇子。

她与皇上,与摄政王,本就关系极好。

逍遥王沉笑一声,不作解释,闲适的将鸟笼子挂好,“我知晓你对摄政王的用心,别急。”

“父王,女儿如何不急?”

楚明华红着眼睛,委屈上前,“那谢挽月有何资格,与我相比?”

“再忍忍。”

“女儿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逍遥王抬眸看向窗外,眼中沉着深光,“要不了多久,这帝都便会变天了……”

-

在无人觉察的林深暗处,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悄无声息的蛰伏着。

在百姓们照常农作、商人们照旧忙碌,臣子们、所有人跟往常一样,忙碌各自的事宜时,谁都没有觉察到,深秋的风已经夹带着血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南疆。

自殷王离开后,南疆便没有再起战事,军队群龙无首,按理而言,正是夺回疆土的大好时机,可拓跋墨的存在,令秦牧羽有些分心。

“叔叔,父王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叔叔,我父王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把南疆送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叔叔……”

不知何时起,秦牧羽变成了一个寡言的人,特别是在面对拓跋墨时,他的漠然更显矜贵高冷。

任由拓跋墨在那里叽叽喳喳,他握着手里的匕首,手法熟练的剥着一只兔子皮。

“叔叔,你跟我父王是好朋友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父王看着我?”

秦牧羽低头剥兔子,没有回答。

“叔叔,父王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回来了。”

“为什么?”

“他不要你了。”

拓跋墨微怔,原本乖乖蹲在旁边,看他剥兔子,忽然没有再开口,秦牧羽抬头时,对上他干净又绯红的眼眸,不知怎的,心头一紧。

半秒的走神,刀尖擦着滑腻的兔子皮,刺破指腹。

“嘶!”

“叔叔,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拓跋墨神色一急,急忙摸出袖中的小手帕,包住他的手。

殷红的血很快浸透天蓝色的小手帕。

很长的一道口子……

可,秦牧羽好像不觉得疼,反而脑中有一阵嗡鸣,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

“少将军!”

王恒掀开帘子,奔了进来,急色急言到了嘴边,看见一旁的拓跋墨,又咽了回去。

秦牧羽起身,“你们两个进来,把阿墨带到桑桑姑娘那里去玩。”

“是。”

等两个士兵把拓跋墨带走,王恒这才大步上前,道:

“少将军,南蛮政权动荡,发生兵变,殷王死了!”

秦牧羽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殷王……

死了?

“他的贴身暗卫身负重伤,孤身折回南疆,正在营地外候着!”

秦牧羽眼前一晃,不慎拂落桌上的匕首与兔子,哐哐掉在地上,他好似未闻,拔腿往外奔去。

“萧珏!”

“秦少将军!”

萧珏捂着臂膀,面容苍白如纸,踉跄几步单膝扑跪在地,“五日前,我随主子携精兵折回王都,公主已经夺了大权,并以殷王府上下,三百多条人命相逼。”

“主子为了保护母亲的灵位与骨灰,身中数箭,坠入护城河,连尸身都未寻到!”

他们……败了!

“什么叫连尸身都未寻到?既然没找到,那便是还没死!”

萧珏红着双眼:

“护城河流水湍急,深数十米,深秋之水冰冷彻骨,主子身中七箭,伤至要害……”

纵是神灵降临,也难以挽救。

更何况,他派了上万人,在护城河下游找寻,根本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机会找了。

公主已经得到大权,下令绞杀殷王旧部,铲除异己,他也是一路逃过来的!

萧珏忍着伤处的痛,艰涩取出怀中一直好好护着的东西,双手奉上:

“主子临终前的遗愿,便是将小世子托付给秦少将军……还有南疆……主子说,秦少将军,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