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军部用暗语的确认电报,在等待这段时间,郭孝安这个老地下也冷静下来。
他知道如果特派员是日谍的话,春来堂外面一定布满了日军特务机关的监视人员,电话也一定被监听。
一旦他现在启动紧急撤离计划,非但救不了其他同志们,反而会让日军意识到暴露,提前动手,反倒是会连累更多同志。
郭孝安在收到电报后对报务员下了禁口令,然后让伙计们回去休息,自己则在房间里想了一夜的解决办法。
第三天,觉得晾美利坚晾了半个月,而且桐油借款马上要签定了,马良也按照之前约定的联络方式在报纸上刊登了接头信号。
这时他接到了郭孝安打来的电话,有紧急要事会面。
马良也没有多想,在春来堂外围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马良换上特派员装束走进了春来堂。
“郭大夫,昨晚没睡好啊?这么大黑眼圈!”
一见面,马良看着郭孝安脸上大大黑眼圈,立刻调侃道。
“最近烦心事有点多,昨晚没睡好。”
郭孝安一边把马良往后堂的一处房间引,一边随口说道。
于此同时,店铺中留守的两个伙计,一个开始了剧烈的用一个大型捣药罐子捣药,另一个则在地上用铁锤敲着虎骨,方便后续加工,一时之间噪音四起。
“嗯?”
刚想说些什么的马良突然眼神突然变了,右手立刻放回宽大的风衣外口袋中,一支带着消音器上好膛的m1935就握在手中。
听着门后四道越来越重的心跳声,马良开口了。
“老郭,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听到马良的话,郭孝安几乎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就高喊动手,可等他刚要扑向马良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眉心。
四个隐藏在房间里的伙计也立刻冲了出来,可看着马良手中的枪口都傻了眼。
原本还想依靠人多优势,玩叠罗汉悄悄活捉马良。
一方面可以按照命令捉马良,一方面可以拖住外围监视的日军特务,给其余同志争取撤离时间。
至于自己,郭孝安压根没多想,可现在这剧情怎么不对劲。
“拼了!”
郭孝安一声令下,五人无视马良的枪口冲了过来。
片刻后,郭孝安等五个人就被马良绑成粽子随手丢进房间,确认安全后,马良这才拿着枪坐在郭孝安的面前,开口问道:
“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郭孝安此时一股浓烈的挫败感,他也是打过仗,跟白狗子拼过刺刀,自诩三五个人近不了身,手下这四名伙计也是打过仗,见过血的。
可就刚才,这个体型单薄,看着跟个白面书生的特派员将他们五人当球踢,不到一分钟就用事先准备好用来绑马良的绳索给绑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今天不能善了了,郭孝安也不绕弯子,大骂道:
“你以为你装的很好?你假特派员得身份早教被我们识破了,中央压根没有派什么特派组到沪上,也没有什么中央特派员,你个狗特务!”
“啊?这个啊!”
马良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解决特派员这个身份呢!有些小尴尬!
到了沪上一直在忙,由于和王星云他们合作的越来越深入,马良以为对方已经默认自己是自己人范畴了。
所以把这件事的优先级给放在后面了,这才有这么个误会。
看着无人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样子,马良也只能说声抱歉。
“看来是时候解决身份问题了,老前辈们还是把斗争的弦绷的很紧啊!”马良有感慨。
马良没有跟郭孝安解释,什么是“不管黑猫还是白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而是淡淡的说:
“这是个误会,我想最迟明天晚上你就会收到你的上级回复。”
说完就要走,只留下一屋子傻眼的老前辈,大眼瞪小眼。
突然马良又探头进来,想了想说:
“免费教你们一个敌后生存小技巧,在敌后,只要你还是忠于国家的,任何人用枪对着你,你都要毫不犹豫的先开枪,哪怕对方是你的直属上级,亲兄弟!”
这是马良在培训时一位成功活35岁,退出一线的单飞老前辈私下里对马良的忠告。
要不是马良是三倍体质,及时发现了郭孝安他们没有带枪,郭孝安他们五个人已经是尸体了。
任何人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都会被马良抢先干掉,这是独行特工的生存之道。
马良走后,郭孝安可不敢赌,也带着人立刻转移了。
解决完郭孝安这里,没过多久,马良找了个馆子,吃了个饭。
完事之后开着车在沪上城里随处转,车里另一套现代特工通讯设备开着机。
马良一边开车,一边将一条简短的电文发往了遥远的西北。
西北,一处窑洞里,一个精壮的战士正坐在板凳上用双手交替摇着一台手摇发电机,给身后不远处了电台供电,他的身后坐着其他几个战士准备接替。
不要小瞧了给用手摇发电机给电台供电,这可是个技术活和体力活,摇慢了,电压不够,要快了人受不了,一般十五分钟就要换一个人。手摇发电机给电台供电 可这里的电台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开机,这对在38年还处于极度困难的西北总部而言,堪称奢侈。
“滴滴滴滴·········”
很快电台上的信号显示灯亮起,时刻待命的女报务员立刻开始抄报。
她惊讶的发现这次接收的信号异常清晰稳定,只一次就完成了抄录,不像是其他收报那样信号时断时续,往往要重复两次才能完成收报。
十分钟之后电报就抄写完毕,她没有密码本,这是顶级特密,需要伍先生亲自译电。
这里的接收的电报都是绝密,没有任何耽搁,就由三个带枪的卫兵跑向了伍先生的窑洞。
伍先生点燃煤油灯,拿出一本贴身放着密码本,开始逐一译电。
一串毫无语言逻辑的字出现在纸上。
“阎郭中袁沈熊张············”
最后落款是:中央沪上特派员
原本一头雾水的伍先生再次读了一遍这串字后,突然脑子想到一些人的名字。
“啪!”
豁然站起来,动作之大,把油灯都打翻了,整个人在黑暗中如临大敌般的汗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