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祉满意的笑了。
“对嘛,这才是顾皎皎。”
他松开了她,侧身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微昂着头,高贵冷傲。
“我明日还会派人来给你送东西,你若不收,那我便夜里来,至于你所说少于接触,我劝你还是再想想。”
沈云祉扯过一旁的披风,利落的披在肩膀之上,他没有给顾皎皎再说话的机会,从窗而来,又顺窗而走。
堂堂太子,竟然夜里如此行事,越墙翻窗,没有一丝稳重。
顾皎皎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忍不住在心底沉下一口气,本是做好了与沈云祉划清界限的准备,可那人却是个无赖,她的计划并未得逞。
沈云祉深夜出宫回宫,这样一来一回,旁人不知,但守城的侍卫却是知晓的,但沈云祉也下令,如果外界有传言,无论是不是这几人所传,都会治他们的罪。
东宫里。
太子殿下失踪,双瑞双剑自是找了许久,王福也为了不被人发现,亲自守在书房门口,无论是奉茶侍女,还是掌灯宫人都被他打发了。
好在,在天亮之前,沈云祉出现了。
他是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一身黑衣显得极为刺眼。
“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到底去哪儿了,可把奴才吓死了。”
王福迎了上去,从外面回来的双瑞双剑也跑了过来。
“朝政繁杂,心烦意乱,本宫只是出去走走。”
沈云祉站在廊下,天都快亮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抬眼望着东方,看不出他的情绪。
“殿下真是任性,以前是小云南王时说走就走,现在已然是太子了,还这般不分轻重,还有您这身夜行衣……”
双瑞抱怨着,但话未说完,就被双剑偷偷踢了一脚。
他们二人都清楚,沈云祉自然不是去园子里闲逛,那套黑色衣衫上身,也就意味着,他出宫子,且是秘密出宫。
“殿下既觉得烦闷,不如属下去宫外寻些有趣的物件,带回宫中给殿下解闷。”
双剑微微抱拳,说的煞有其事。
双瑞一脸茫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所以。
烦闷吗?
太子殿下明明忙的都四脚朝天了,还要应付那些大臣的暗算,这还烦闷?
“你的主意甚好,明日你便亲自跑一趟吧。”
沈云祉挑了挑眉毛,答应的倒是痛快。
王福是个聪明的,纵使几人没有明说,他心内了然,但也正因为他聪明,也是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
“殿下,天快亮了,还是先梳洗更衣,莫要误了早朝的时辰。”
王福在一旁轻声提醒。
沈云祉点了点头,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顾府。
顾皎皎这一夜也是睡得不安稳。
莺儿走进来时,她已经坐在床榻边,若有所思。
“姑娘昨晚没睡好吗?”
莺儿看着顾皎皎眼底的乌黑,忍不住开口询问。
“还好。”
顾皎皎回过神,淡淡的笑了笑。
莺儿倒是没有疑心,将自己端来的清水放在一旁,扶着顾皎皎去梳洗。
“其实近来姑娘没什么事,倒也不必早起,我昨日已经去各个铺子看过了,都无事发生。”
“也不能总躺着,多活动一下也有益于身体康复。”
顾皎皎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再加上眼底的乌青,倒显得有些吓人。
“好在洪甫先生配好了药膏,已经命人送来了,等姑娘的伤口结痂,便可用药膏了,洪甫先生说了,那药膏涂上,保证不会让姑娘留下疤痕。”
这应该是近来,令莺儿最高兴的事了。
顾皎皎倒是不以为然,她也不在乎那些疤痕。
“你去烦扰洪叔叔,想来我又挨骂了吧?”
她浅笑着,拿着一支珠钗在头上比了比,不甚满意,又轻放下换了另一支。
“是啊,洪甫先生说了,如果姑娘不想要这条命,便去找他,他可以拿姑娘炼制药材。”
莺儿偷笑。
顾皎皎转头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便是,洪叔叔自然是气紧了,都怪你。”
莺儿还说,洪甫先生还欲亲自来看她的,但被莺儿拦下了,只说顾皎皎全身都是伤,不想让洪甫先生难过。
“姑娘应该谢谢莺儿才是,若洪甫先生当真过来,可不只是骂你了,怕是要狠狠打你一顿。”
“好,我谢谢你,今日让厨房备些香酥鸭,都给你吃。”
“谢姑娘。”
莺儿只听着,便觉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将水端出去,但走到外面却又折了回来。
“姑娘昨夜饿了?”
莺儿探着脑袋,不可思议的问着。
“嗯?”
顾皎皎转过头,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外面那盘糕点,少了一大半,都是姑娘吃的?”
糕点。
沈云祉。
“哦,对,夜里饿的紧,便吃了些。”
顾皎皎只能认下这‘罪名’,她总不能说,那沈云祉夜里来过,吃了她的糕点吧?
“怪不得姑娘眼底乌青,吃了那般多,自是睡不着的,我让厨房煮些青菜粥,姑娘也适当的活动一下。”
莺儿没有起疑,却是笑着转身离开的。
顾皎皎难掩脸上的尴尬。
她不曾吃过这么多的糕点,也难怪莺儿要笑她。
这个沈云祉,明明已经身处皇宫,还能如此害她,果真是个祸害。
午后,沈云祉竟真的派人来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双瑞,而是双剑。
双剑此人向来冰冷,话不多,但又对沈云祉忠心耿耿,奉命行事,他向来一丝不苟。
“这些东西,是太子命属下送来的,望顾姑娘收下。”
他这哪是询问,明明就是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双剑将东西放下时,就已然是一副任务完成了的模样。
顾皎皎坐在椅子上,瞪着他,半天没说话。
“还有一事,殿下让属下向姑娘询问,有关安阳候府的仇,是殿下报,还是姑娘亲自报?”
此话一出,倒是让顾皎皎心软了几分。
以沈云祉如今的身份,想要处置孙协兆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并未自作主张,而是来向顾皎皎询问。
他大约也是了解她的。
“我自己来。”
顾皎皎无不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