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桑,你难道想回去给课长写这次的行动报告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今晚可以在凡尔登饭店尝试一下洋马拖车了!”
洋马拖车?
三岛一郎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琛。
这词汇,啧啧……三浦桑真会玩!
三岛一郎当即猴急道:“三浦桑,今次你全程陪同岸本少将,给课长的报告还是你来写比较有说服力,明天,我一定请三浦桑喝酒,怎么样?”
闻言,林琛叹气道:“唉,真是……算了,看在三岛桑刚从本土来沪市不久的份上,明天给课长的行动报告我来写吧。”
“多谢三浦桑,多谢三浦桑!”
三岛一郎一脸喜色的连续给林琛鞠躬道谢。
林琛心头一松,成了!
他持续那么多天的五十毫克硫喷妥钠,就差凌门一脚了,他怎么会轻易暂停注射?
何况硫喷妥钠形成的药瘾,已经危害到他的潜伏安全了。
必须尽快解决!
尽快让身体形成临界剂量的硫喷妥钠抗性,他才好进行戒断。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吐真剂的诱供,和硫喷妥钠药瘾的双重麻烦!
至于写行动报告,明天写也不晚。
通过甄别的他,明面上还在戒大烟呢,深田健绝不会苛责过多。
林琛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凡尔登饭店安保取了脚踏车,骑车出门。
赵九见他从饭店的正门出来,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赵九就猜到林琛一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
林琛正好在凡尔登饭店大门的门下,避开楼层的视场停下脚踏车,掏出香烟,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赵九借着大门前的灯光,一眼就发现了林琛抽的是哈德门。
这是死囚要传递信息的信号!
赵九立刻瞪着大门前的林琛,留心林琛的一举一动。
此刻,林琛也不指望赵九看不看得明白他停车,抽哈德门,这些举动 。
甚至,他还在做没有手部动作的,第九套广播体操的整理运动。
整理运动,传递撤离信号。
但林琛又抽哈德门,又没有手上动作,脚步却在踏地,一时间,全靠赵九意会。
意会,靠的就是相互之间的默契。
但林琛和赵九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二人间的默契无从谈起。
其实,他都要走了,赵九当然明白死囚在传递撤离的信号。
但赵九没看明白他的其他动作。
林琛不能等了,本来大晚上在凡尔登饭店前门的灯光下,做这些动作传递信息就很扎眼,时间一久就麻烦了。
一处的“烟雨楼”还在暗中窥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动作做得很随意,且做完动作之后,林琛也不丢烟盒什么的,揣上哈德门骑上车就走。
赵九皱着眉,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撤离是毫无问题的,可是怎么撤离、撤离时有没有尾巴,都会给撤离安全带来不确定性。
就在赵九犹豫的时候,突然从凡尔登饭店的正门,冲出来两名推着脚踏车的男人。
一出大门,这二人朝着林琛的方向跨上脚踏车,骑着就往前赶。
有尾巴!
赵九终于明白了,死囚传递的是什么信息。
“哥几个,凡尔登饭店的生意真不好做,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等客吧。”
赵九随意的招呼了几名黄包车夫,把手中的烟丝和烟纸给车夫一分,然后在车夫们的告别声中拉着黄包车就走。
方向自然是林琛骑着脚踏车消失的方向。
赵九不仅肩负了戴老板盯死死囚的命令,还有戴老板保护死囚的命令。
别人动死囚不行,死囚只能死在他的枪下!
……
凡尔登饭店三楼。
乔装成老者的叶思诚,站在临街的窗户前,他用手中的拐杖扒开窗帘的一角,盯着下面的街道。
在这之前,叶思诚发现岸本实隆似乎要宴请什么人,他就留意上了。
等到岸本实隆宴请的客人一离开,他就让两名同样隐藏在凡尔登饭店的手下,跟了上去。
没想到十分钟后,岸本实隆退了房,领着手下竟也离开了凡尔登饭店。
岸本实隆走得毫无预兆,搞得叶思诚措手不及。
还没进行人员安排准备刺杀,就让岸本实隆跑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叶思诚当即下令,凡尔登饭店里隐藏的一处特务盯死林琛。
没杀成岸本实隆,不能跑了“林琛”!
这个时候,他已经通过查饭店的入住登记,已经查到了“林琛”这个登记入住名字。
“林琛”的双人客房里,还登记着一个小日子,三岛一郎。
“林琛”果然是个日谍的化名!
只要查查三岛一郎这个小日子,叶思诚相信一定可以查到日谍“林琛”的真名,和所属的特务机构!
但叶思诚没想到日谍“林琛”也走得很匆忙,当即,他就让两名手下跟了上去。
脚踏车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在查到“林琛”的名字之后,他就让人准备好了脚踏车,就等着追击日谍“林琛”的时候使用。
叶思诚绝不打无把握的仗,让人追击日谍“林琛”之后,他留了个心眼。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行动的时候,他都会彻底把局势完全掌握在手里,有了一蹴而就的底气,他才会让主力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叶思诚多留的心眼,让他很快发现了新的情况!
在两名一处好手骑着脚踏车,追击“林琛”的时候,一辆他从来没注意过的黄包车,突然朝同一个方向离开。
这难道是“林琛”的同伙?
隐藏得好深啊,竟然骗过了他的眼睛!
叶思诚邹眉,还好他多了个心眼,否则,他全力刺杀岸本实隆、日谍“林琛”搞不好就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有预感,跟踪小日子狗特务“林琛”的两个手下,恐怕凶多吉少了!
叶思诚思索了一下,决定亲自下场!
不为别的,只为求证一件事。
……
叶思诚拄着拐杖,来到凡尔登饭店大门前,询问马路对面的数名黄包车车夫。
几名车夫一看这老头,不是坐车的,都沉默着。
莫大对他们挺仗义,烟丝卷烟都不知道让他们抽了多少,烟丝、烟纸最后还留下给他们抽。
没点好处,老头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只有一名年轻的车夫说了起来,“老先生,你问的是不是莫大哥啊?”
叶思诚点点头,用老态龙钟的声音道:“是,是他。”
如果赵九或者林琛在场,一定会发现,叶思诚乔装的老头竟然也会口技拟声。
“之前我坐过他拉的黄包车,身上忘记带零钱了,他免费给我载了一次,好人啊!”
“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他,下楼准备给他上次的车钱,没想到他走了,真是好人呢。”
“这车钱,看来只能明天才能给他了!”
叶思诚拐杖杵地,一脸无奈叹息。
年轻的车夫回道:“老先生,莫大哥今天是第一次来凡尔登饭店拉客,明天来不来不好说了呢。”
第一次来凡尔登饭店拉客?
叶思诚心中一惊,脸上却平静道:“小伙子你脚程快吗,载我一段,能赶上莫大吗?我必须把上次的车钱给他,明天我就要乘船去南洋了。”
这么守信的老头,年轻车夫有些感动,说道:“行,我加把力给您赶上莫大哥!”
“好、好!”
叶思诚答应一声,年轻车夫急忙上前搀扶他上车,然后拉起黄包车就急奔而去。
剩下的几名车夫肠子都悔青了。
看来尊老爱幼,还是有好报啊!
年轻车夫奔跑者,拉着黄包车上的叶思诚疾驰了二十多分钟。
此刻,前方昏暗的路灯下,两辆自行车侧翻在马路中央,而两具尸体趴在了血泊中。
“老、老先生,前面死人了!”
年轻车夫吓得声音都在哆嗦。
这年月死两个人再正常不过,遇到了也没多少惊讶,就是觉得晦气。
“死人了?哎,小伙子,回饭店吧,我给你三倍的车钱。”
黄包车上,叶思诚略带颓废的叹息。
虽然离开两具尸体还有一段距离,但叶思诚看得出来,一枪毙命,绝对是久经训练的高手所为。
棋差一着啊!
该死的日谍“林琛”,你又欠我烟雨楼两条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