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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背后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分歧或许很早就存在。……你的理念,我尊重,但我不能苟同。我不能接受因为某种虚幻、根本不存在的等级、装备、地盘,而牺牲活生生的人。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但我已经年纪大了……”

云无双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眼中,有无奈、有愧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却仍旧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无双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依然坚定地继续道,“但或许是我年纪太大了,我只信那些对我来说,确确实实存在,不容改变的东西。”

“这条路太难了,晓飞。”

“或许,你已经有了你的信念,这个末世太长了,也或许,你才是对的。”

“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太老了,太累了,以至于精疲力尽。或许……也不应该在把你,再绑在船上。”

云无双或许直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到底如何决定,可张晓飞却是听懂了。

张晓飞听得分明,忽而脸色骤变。

在一瞬间的触动和不可置信之间,他缓缓地放下和云无双对峙的双手,任由它们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末世开始,张晓飞和曾经的几个一起打工的兄弟落难,是云无双带着他们的队伍,如救命神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路拉扯着他们走到今天。

这一路过来,当初的那几个兄弟,到底有哪几人,他们叫什么,他们的结果如何,渐渐地,他似乎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些人走走散散,现在活下来的也寥寥无几,但也终究各奔东西。

算起来,最终陪他走到最后的,竟然就剩云无双一个。

张晓飞有感情,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张晓飞是个感情十分浓烈到复杂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爱恨分明。

原本刚才暴怒的他,心中满腔怒意无法抒发,再加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认为云无双是错误的,认为‘无双’中大部分人都是错误的,实在是愚蠢至极,不可救药。

他再也忍不住,将胸中的一切怒火全部喷发!

可此刻,听闻云无双此刻的话语,张晓飞却恍然有那么一瞬,将之前的不快、争端统统都尽数忘记,只觉此刻的心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

云无双,毫无疑问,他们曾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他是他开始时候的救赎、神话,曾经志同道合的同行者。

张晓飞现在恍惚回想起过去来,陪着他一路走到现在的,好像也只剩下最后能称之为兄弟的云无双了,可如今却因为理念不合,走到了这一步。

可马上就又要失去了。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激烈的言辞、愤怒的眼神,让他此刻反复回想起来,都让张晓飞有瞬间的不安,如同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张晓飞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在其他人看来,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这才一时间没有言语。

云无双话中的未尽之意,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更是让周围瞬间安静到诡异。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参合进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沉重与压抑。

这番结果,连一直知情的云浅浅本人,都无法预料得到。

本来之前其他几人不曾出言阻挠,也只是想着,这归根结底,是二人之间的事,终究也需要他们二人之间去解决。

可没想到,事情却好像越来越糟。

到了最后的这等地步,别说其他人再说什么了,就连他们自己,可能都毫无回转的办法。

一时间,所有人都窒息一般,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刮过的风声在回响。

张晓飞的心思百转千回。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眼前的结果,甚至于,这也正是他极力促成的结果。

可正当他预期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心中却……

短短的一瞬,万千思绪涌上他的心头,可在抬头的一瞬间,看着云无双平静无波双眸的那一瞬间!

最终,压抑的怒火,还是战胜了刚才他一闪而过的动容。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云无双身上时,那种短暂的感激之情,却马上又被另一种情感所冲淡。

他还是看到,永远不变的,云无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固执和坚持。

他最讨厌的也正是这一点!

事到如今,即使云无双,刚才十分明白的说出那些话,对张晓飞来说,那种他一直以来,在死亡从摸索出的观念,那种深信的执着,依然让他对云无双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坚持,感到格外的不解和困惑。

见张晓飞只是直直地在注视着他,没有言语,云无双也并不意外。

他知道,张晓飞生性固执,如今他毫无预兆的一番话,注定引起的会是一场无法消解的‘腥风血雨’。

可云无双却直觉,如果有些话再不说出口,或许造成的后果,比他原本预想的,还要严重万分。

云无双缓缓闭眼,内心格外挣扎与疲惫。

他本以为,这次的副本之行,他组建的这支小队,也会在危机与困难之中成长,同行,最终成为无双的中坚力量,战胜一直以来潜伏在无双周围的各种危机。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副本,反而让他们本就有些僵化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原本的矛盾,也爆发似的完全摆在了台面之上。

最终走到了分崩离析。

可能,这次的选择,是他错了。

是他,太过于急于求成。

云无双无奈闭眼。

团队之间陌生的关系、默契都可以磨合,乃至冲突都可以化解。

可有些共同的观念,信仰,却必须经过千万次的锤炼、提炼,乃至切身处地的经历,才方能见证真理,不是简单的一句‘适应’就能安抚人心。

而如今,远远不到见证所谓‘真理’,谁对谁错的时候。

云无双自认为,在现在这个人心浮躁,崩坏的过渡时段,每个人都为了自身的所谓‘安全感’,拼命掠夺一切能看到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