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剑秋的面容浮现出一丝不悦,“阿奈雅,你再这般推脱,我可要生气了。”
阿奈雅闻言,心中一惊,慌忙间低垂了螓首,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惶恐;
“对不起,唐大人,是小奴……小奴的不是,一时糊涂冲撞了您,我……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这等福泽竟能降临在我这卑微之人的身上。”
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不经意间让这娇弱女子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惧意。
唐剑秋遂缓和了面色,再次将手中那香气四溢的烤兔子递向阿奈雅,言语间多了几分安抚:
“莫要如此惊慌,且接了去,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阿奈雅缓缓仰起脸庞,双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满是感动与感激。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兔子,声音哽咽:“谢……谢谢唐大人慷慨赐予,我……我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的。”
说着,阿奈雅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轻轻啃下了兔子的一小块肉那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开来。
她缓缓合上眼帘,细细品味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味,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唐大人,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谢谢您,让我有机会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唐剑秋不过是挥手示意不必言谢,而后吩咐锦衣卫加强警戒,确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夜色渐浓,篝火在时间的侵蚀下缓缓黯淡,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融入四周的暗影之中,各自择地而栖。
鉴于男女有别,阿奈雅被细心地安置于一处静谧的角落,而唐剑秋则在不远处守夜。
夜深人静之时,阿奈雅缓缓睁开明眸,悄悄起身,踏着玉足来到唐剑秋的身边,轻声呼唤道:“唐大人……”
唐剑秋闻声转过身来,视线不禁落在了她纤细身影上。
“姑娘,有什么事吗?”
阿奈雅不过是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局促,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瓣,轻轻摇曳,“唐大人,我想……和您说说我的事情。”
“你只管说便是。”唐剑秋简单回了一句。
得了唐剑秋的应允,阿奈雅轻轻提起裙摆,壮着胆子坐在唐剑秋身边。
那一刻,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为之静止,静待下文。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阿奈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她再次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
“我本是天竺乡间普通农户的女儿,因家中贫困,被父母卖给了一个富商做奴隶,
那富商性情残暴,动辄打骂,今日,他想带着我来大明做生意,途中见四下无人,便想对我……幸亏遇到了你们。”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唐大哥,您知道吗?我一直梦想着能够去到大明,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国度,据说那的景色很美。”
阿奈雅说话间望向远方,眸中闪烁着向往的期许和向往。
在对方提及大明二字时,唐剑秋嘴角不禁上扬,“大明随时欢迎你。”
阿奈雅不禁迟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探寻,“那……你们大明的女子,是不是都过得很幸福?”
唐剑秋不过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幸福可言?无论是天竺还是其他地方,总有女子饱受苦难,
若两者非要相比,大明的律法更为严明,女子的地位也相对较高。”
阿奈雅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欣然向往。
“若是可以,我真希望能去大明看看,看看那里的女子是如何生活的。”
“会有机会的,待到此番任务圆满,我就带你去大明,让你亲眼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如何?”
阿奈雅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容,行为举止好似得到了奖励的孩子,“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大人!”
翌日,唐剑秋带着一行人步入镇上的客栈,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给这古朴的小镇镀上了一层金辉。
唐剑秋刚将马匹安顿在客栈后院,一阵不合时宜的喧闹便从前厅传来,引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望去。
几个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的贼人正站在门口,眼神在阿奈雅身上来回扫视,满是贪婪与轻浮。
其中一个更是肆无忌惮,竟伸出手指,在空中比画着阿奈雅那温婉动人的身姿曲线,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阿奈雅见状,脸色倏地变得雪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衣摆,眸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便下意识地往唐剑秋身后躲去。
唐剑秋眉头紧锁,眼神冷冽如霜,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
他大步向前,身姿挺拔,将阿奈雅牢牢护在身后,如同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几位这是要做什么?”
唐剑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四周,令空气都为之一凝。
那些贼人显然被唐剑秋的气势所震慑,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嚣张气焰。
其中一个笑道:“哟,哪里来的小白脸,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也不打听打听‘青风寨’的名号,在这条街上,那可是如雷贯耳,响当当的存在!”
袁杰听了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厮胆子可展真大,竟敢直呼大人为小白脸。
唐剑秋冷笑一声,没有再多费唇舌,只是眼神示意她跟紧自己,随后迈开大步,毅然步入了客栈。
里边的伙计见了这阵仗,忙不迭地迎了上来,一边用抹布迅速擦拭着桌上残留的汤水,一边赔笑道:
“哟,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客商吧?快请进,快请进!真是稀客啊!”
在伙计的殷勤招呼下,唐剑秋一行人被引领至客栈内最为宽敞的一桌坐下。
客栈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挂着的各式兵器与江湖人物的画像,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唐剑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语气中带着他一贯的淡然与从容。
“坐。”
阿奈雅闻此,心头猛地一颤,仿佛面对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子,怎敢与您并肩而坐?”
“姑娘,不必拘束,你只管坐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