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吴国光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此懊悔不已。
方才他居然随意揣测唐剑秋的意思,如此一来岂不是以下欺上?
吴国光顿时变得惶恐了起来,一副好似把一只死苍蝇吞进肚子的模样。
因为他非常清楚,若是唐剑秋有心惩处自己,那下场可想而知!
“唐大人之意下官明白了,是卑职逾越了,还望大人见谅!”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赔罪。
“无妨。”
唐剑秋并不在意,这毕竟是吴国光的公堂,主次还是要分得清的,大不了先给他一个面子便是,待退堂之后再与他好好说说。
既已搜出了物证,这断起案来想必也不会那么难。
吴国光有所依仗,可由于方才发生的那些弄得他脸色不好,不过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七品县令一职就必须保证心态,不然容易被人看出些笑话。
他立刻摆出堂威来,端正好县老爷该有的态度,便是唤起了熊怀真,“我且问你,这簪子乃是谁之所有?”
熊怀真面露难色,像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支支吾吾半天又说不上个话。
纵使这姓吴的再怎么无能,也看出了熊怀真因为心虚导致冷汗直流。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手上惊堂木猛地一拍,引得熊怀真直接吓一哆嗦。
熊怀真非常清楚失言会有怎样的下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只得硬着头皮回了:“这……这是我姨母的簪子。”
“那它如今又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对此,吴国光发出了质疑的声音,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引得熊怀真更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小人不知。”
“既如此,你那姨母如今身在何处?”
“就在家中。”熊怀真不敢隐瞒,只得老实交代。
吴国光点头,冲着门口的衙役唤了一声,衙役上前抱拳。
经过吴国光的吩咐,衙役不敢怠慢,接收到命令后便叫人传话去了。
不多时就见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这走路姿势有些惺惺作态,行为举止更是扭捏轻佻,倒不像个正经妇人。
要说这美妇长得倒是颇为妖魅,臀股扭动间风情万种,外加衣物紧贴,更显丰满本身,每走一步都散发出一种水性出墙的感觉。
似这等堪称尤物般的女人出场,一众衙役几乎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比好看还要好看,甚至把这县老爷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可惜此人不过是个遗孀,如此绝色美女,若是不用实在可惜,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就在方才,他们隐约有一种想当曹贼的感觉!
美妇被带到后,全场隐约产生了不到一个呼吸时间的宁静,只因那妇人长得太过妖娆,竟引得他们折腰。
吴国光险些就因为这妇人的长相忘了词,还是在唐剑秋的一番提醒下这才恢复了原有神态。
“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他端正了原有姿态,美妇一时间慌张了起来,连忙跪身参拜以求饶恕。
“民妇金氏叩见青天大老爷。”
吴国光这才稍满意一些,若不是因为唐剑秋在此,他又怎会谨慎言行?恪守地方县令该有的态度。
“你与熊怀真是什么关系?”
即便方才熊怀真已经说了二人的身份,吴国光不得不再确认一番。
金氏具有魅惑的美眸下意识避开,不知是不是因为避嫌。
起初是有些不愿,不过碍于这是公堂之上,不得隐瞒,而她也就只有选择实话实说了,“回县令大人的话,民妇是他姨娘。”
“金氏,此物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吴国光直奔主题,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给予了金氏重创。
她就好似那做贼心虚的小人,慌乱间连忙摇头:“大人,民妇不知啊!”
吴国光也懒得跟他打岔,“此物是谁送于你的?”
“是我家老爷送的。”金氏连忙欠身回话。
“既然此物在此,也是你家老爷送你的,应当妥善保管才是,难不成被有心之人偷了不成?还不快说!”吴国光当堂怒喝,金氏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
许是因为太紧张,从而导致话都说不利索。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之心,磕磕巴巴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真不知此物又怎会出现在这,还请大人明察!”
“你若是不说实话,本县就要掌嘴了!”
要说这吴国光除了严刑逼供,就是对人用之于刑。
金氏见了很是恐惧,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两旁的衙役,他们得到了吴国光的命令后故作一副要上前给他一顿好打的样子。
金氏一向穿金带银的,这小日子过得也勉强算是风生水起的,又怎会见识过这样一个场面?连忙摇起素手拒绝,道:
“县令大人不必如此动怒,民妇如实说便是了!”
见她还算识趣,吴国光伸手示停,几个衙役这才没有造次。
吴国光正期待得到金氏的回答,也好在唐剑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然而,唐剑秋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不满意,故而刻意问上一句:
“金氏,对于熊老爷一事,本镇抚亦是深感痛惜,你可知你的丈夫是如何死的?”
金氏抬眼看了这俊俏的男子,莫名觉得这阿郎顺眼了起来。
虽不知面前之人身份,不过有一次他可以确定,能坐在公堂之上,作为旁听之人身份地位定是不凡。
“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唐剑秋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冷笑一声。
他眉头一挑,对此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哦?不是心疼病死的么?”
金氏杏眼瞪大,似乎没想到唐剑秋会这么说,熊怀真见了顿时急了,慌忙插上一嘴:
“胡说!分明是被刀杀死的!这腹部一刀先且不说,光是这胸前那伤就足矣要他命嘞!”
“此事恐怕连吴大人都不曾查看得如此仔细,你又如何知晓?可是认真看过?”
一般来说,人出于恐惧,在见到尸首时会慌不择路,甚至衍生出想要逃跑的想法,何况此人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
一般来说富贵人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贪生怕死的念头,更是把金钱看得格外重要,只有极少数人会因为心理素质强大而镇定查看,甚至观察得如此仔细。
要么那人是朝廷命官,有了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早已习惯的,要么此人就是凶手!
“这……我……”
熊怀真自知理亏,支吾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吴国光瞬间得到清醒,被唐剑秋这么一点像是打开了思路一般,显得尤其激动,拾起惊堂木就往桌面狠狠一扣:
“你们两个究竟是如何知晓的?从你们二人方才的举止来看,分明是知道实情,若是没有猜错,这分明是害命!快说!究竟因何将熊老爷致死的!”
那些个和稀泥的衙役见吴国光办事难得如此认真,一时兴起,碰着水火棍齐棍助威,恐吓道:“招!招!招!”
熊怀真也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面色已然吓坏,险些就没有直接当场吓尿裤子,“我……此物并非家父送的,乃是我这个做嫡子的一片孝心。”
“放肆!”
吴国光险些脱口而出放屁二字,他还从未听说如此可笑的答案。
惊堂木再度一拍,吴国光余威更盛,“簪子乃是女子私有物,只能送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你身为家中嫡子,应当勤奋好学,赚取功名,谨慎恪守父道,维护他的名声赚,这世上又岂有做嫡子的送庶母发簪的道理?”
他自然知道此举的确是有些逾越了,眼看事情瞒不下去了,熊怀真自知理亏,也清楚明白这遮羞布藏不住了,只能选择如实交代:
“这……小人不要这张脸了!小人承认跟庶母通奸的事实,但并未谋杀生父啊!”
此话一出,就连被陷害的戚虎都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从未想过,真相居然如此!
“恩人,您……”
他的脸上写满骇然,甚至乎被不可思议的情绪琐覆盖。
然而,熊怀真并不想过多解释,对于这种被自己强行拉下来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够了!你给我闭嘴!”
熊怀真实在气不过,没想到因为一时嘴快将此事泄露了,如此一来那可就麻烦了,得想办法让他背这个黑锅才行!
吴国光惊堂木一拍,怒喝道:“熊怀真!你的眼中可有本县?”
听到这,熊怀真这才稍微老实了一点,可即便如此仍旧有所不服。
嫡子竟与姨母通奸,这放古至今都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何况两人所做之事早已违背人伦,再加上又将其父残忍杀害!
凡此种种早已引起了人神共愤,哪怕是这个糊涂县令吴国光也听不下去了!
他年过四十五,此等天理难容之事也是头一次听说。
“好你个叼嘴的奸夫!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父母既生养了你,应当好好孝敬他到百年之后才是,
可你非但没能尽孝,反而这般愚钝,并将其残忍杀害!
你与你生父妾室胡作非为,同床共枕,可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你敢说你们二人通奸,从来没有想过除了熊老爷以绝后患?”
吴国光气急败坏,恨不得将这种人诛之!
“我……草民那不过是想想罢了,并未真想过弑父啊!求大人开恩!”
熊怀真也只能通过磕头的方式求饶,吴国光并非铁石心肠,可今天这样的事情真是惊世骇俗,骇人听闻,至少是他碰到过的,史前无有!
“够了!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平日里看你言行举止风度翩翩,倒也像个正人君子,可如今一见是本县看错了,
似你这种败类,若是不受些皮肉之苦是不会说的!公堂之上还敢避讳不说?来人!还不快抬上刑具,先给他一顿教训!”
话落,几个手脚利索的衙役就要准备抬上刑具用在熊怀真身上。
熊怀真也是彻底吓怕了,也知道自己无论说些什么也瞒不过唐剑秋这个旁听的慧眼,也只能向他们二人如实交代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