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芮两人还没有走进翠云楼,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
“好,唱的好,再来一曲。”
两人听到里面的唱彩声,激动地热血都沸腾起来。
杜诗芮一拉刘洪志,便蹿到翠云楼门口。
门口的两个护卫,一看两个小孩要进青楼,一名护卫连忙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两人。
“小娃娃,不要进里面,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杜诗芮一脸恼怒状,“为什么不能进?那边那位姐姐,邀请我们来的。”
说着伸手从荷包里掏出来一沓子银票,在手上摔打几下,抽出一张扔在地上,“狗眼看人低,小爷有的是银子。”
另一位护卫笑了笑,上前拉了那名护卫一把,“张三,你没有看到他们俩人穿的衣服?紫薇剑宗的,你也敢拦。”
那名护卫摸了下后脑勺,尴尬的一笑,退了下去。
杜诗芮趾高气扬地拉着刘洪志,走进了翠云楼。
另一个护卫捡起地上的银票,慌忙将他们引到,最前排靠近中央的座位上坐下。
翠云楼一层是个大厅,大厅的中央搭了一座戏台,上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穿着暴露的衣服,摇曳着身姿,不时地露出精致的大腿,哼唱着低俗的乡间俚曲。
台下站的人,听到兴奋处,拍着大喝道:“好,真他娘的过瘾。”
“脱,脱,快点脱,老子花大把的银子,可不是只为听小曲来的。”
台上那女子,随着身子的扭动,徐徐褪下披在肩头的披肩。
“好,再来点刺激的。”
台下不知哪位看客喊叫着,朝台上撒了一大把银角子。
那女子又扭动一下腰肢,穿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露出一具穿着薄纱丰满玲珑的身体。
随着女子的弯腰,抬腿,关键部位也时隐时现。
台下的叫喊声更大了,银角子雨点般的落到台上。
杜诗芮羞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低声骂道:“不知羞耻。”
又过了一会儿,前排坐着的一位身穿锦衣的公子,掏出来一张银票,递给一个站在旁边伺候的仆人,低声说着什么,那仆人拿着银票,去了后台。
仆人刚回到那位公子身边,便从后台走上来一位,穿着艳丽衣服的半老徐娘。
中年妇人一挥手,台上的歌伎,退了下去。
中年妇人朝下面众人施了一礼,眼睛眯成一条线,高兴地说道:“各位恩客有福了,刚才徐侍郎家公子徐建瀚,打赏本楼头牌蕊儿姑娘五百两银子,请蕊儿姑娘弹奏一曲高山流水。蕊儿姑娘一高兴,设下了三道关卡,无论谁只要过了这三道关,便有希望成为蕊儿姑娘的恩客。”
台下一个身穿长衫,头戴学士帽的少年问道:“妈妈,难道过了三关,还不能成为蕊儿的恩客吗?”
中年妇女朝下一看,“哟,张书生也来了,你可是对蕊儿姑娘一往情深呀,也许蕊儿姑娘就是为你设的关卡呢。”
几个姑娘走上台来,布设好琴案,调好琴,焚好香站在了两旁。
后台木梯轻响,一个戴着白色面巾,穿着粉色衣服,身材窈窕的女子,徐徐从后台走了上来。
女子明亮的眼眸,朝下一扫,福了福,便坐在凳子上,伸出象牙雕成纤细的手,在琴弦一拂,叮叮淙淙的音符,从琴弦上泻了出来。
台下的众人,感觉到浑身发凉,不禁打了个寒噤。
刘洪志觉得,从琴弦上传来一股杀气,他抬眼朝台上望去。
台上女子似有所觉,也用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
本来流畅的琴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女子低下头,调整一下心态。
十指在琴弦上翻飞起来。
琴声声调较舒缓,音色柔美,似白云飘过天际,又像迎风微拂的柳枝,好像许多线条一样的流水,和着鸟儿的欢唱,虫子的鸣叫而缓缓流下,圆润而细腻让人陶醉。
然后一个清越似百灵的啼叫声,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经过千山万水也阻止不了的隔,终于汇集成一支跳跃的音符,有着冲破阻力的自豪。
女子看了刘洪志一眼,手指轻缓下来,流水渐深,如细丝般润物无声,似乳燕呢喃,如蟋蟀低吟,然后融汇成一个旋涡越游越远,直到偶尔听到一丝优美的旋律。
高山流水,万簌俱寂,惟泉水淙淙而下。
那女子手势一起正要变调,不由抬头,又看了刘洪志一眼。
一股柔和,包容,体谅,同情的情感从刘洪志的眼神里,传递了过来。
女子凉酷的心,好像被阳光照耀了一般,渐渐温暖起来,一颗晶莹的泪珠,不觉从脸上滑落下来。
正要落下的手指也悬在空中,眼睛定定地看着刘洪志。
人们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中,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那书生悲凉地哭出声来。
人们也从迷醉中清醒了过来。
徐建瀚站了起来,带头鼓起掌来,“好,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赏。”
旁边那仆人,忙将两锭银子扔在台上。
徐建瀚站起身来,冲着蕊儿姑娘一抱拳,“小生自知才疏学浅,愿做引玉之砖,请姑娘出示第一关。”
蕊儿姑娘如玉般的纤手一挥,左边站立的一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打开捧着的一个锦盒,取出一张纸来。
只见上面写到,“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张书生一看心中大喜,这副对联果然是蕊儿姑娘为自己而设。
这是一副字联,可是任凭张书生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字来。
徐建瀚故作高雅地拿把扇子,轻轻地敲击着手掌,敲了半天,也没有敲出一个字。
台下的人纷纷议论,“这个对子看似简单,真要对起来,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另一个人道:“只怕没有下联吧。”
“姑娘,这么久了,没人对得上来,请出下一关吧。”
蕊儿瞥了一眼刘洪志,只见刘洪志伸着左手,右手在上面写着什么给杜诗芮看。
她心里不由一动,难道他有下联?
徐建瀚收了扇子,轻蔑地看了张书生一眼说道:“我堂堂楚国,数十亿众,来翠云楼的,皆是其中的翘楚,难道就无一人能对得出这副对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