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一直到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妻善照拿着自己的饭盒小跑着到了藤峰早月的身边,左右仔细看了看,才把两本书一下塞进了藤峰早月的抽屉里。
然后拉着藤峰早月就往天台走去。
“我还没看书。”
我妻善照红着脸说道:“你回去再看吧。”
“为什么害羞?”
我妻善照回头瞪了藤峰早月一眼,才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很感动很热血。但看得越多,读得越多,又学习了不少文学知识后,再看这个,就觉得好羞耻啊啊啊。”
藤峰早月跟在我妻善照身后走着楼梯,头顶冒出问号来:“为什么?”
“大概就是知道真正好的文笔,再回头看就有种垃圾不能见人的感觉。说真的,我回头看自己的blog都很羞耻,想删掉。”
“可《善逸传》本身不是你写的啊,是你祖先写的。”藤峰早月奇怪。
“是啊,就很奇怪,我心里知道不是我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羞耻。”两人走到了天台,在高高的拦网边上席地而坐。
“……替祖先尴尬?”藤峰早月看着我妻善照打开自己的便当吃了起来。
我妻善照一边往嘴里倒着咖喱饭,一边点头:“大概是。你怎么突然想看这个了?”
“我看了下你的blog,想看你改了啥。”藤峰早月诚实道。
“啊啊啊你看了!”我妻善照尖叫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放下便当,打开自己手机,火速的把自己的blog里面好几段《善逸传》删除了。
“怎么删了?”
“……陌生人看还没关系,熟悉的人看到就感觉更羞耻了。”我妻善照苦着脸说道。
藤峰早月不记得我妻善照脸皮有这么薄:“这有什么?你不是很崇拜你的那个祖先吗?”
“是啊,正是因为很崇拜,所以更希望别人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很好很好。不能让我乱七八糟的文笔连累了嘛。”我妻善照重新拿起便当,“早月……我啊,在blog里把那些文字写出来后,反而明白了,我自己文笔的缺陷。不是大脑里随便的妄想,而是写出来后,过段时间回头看,才发现,自己有多糟糕。”
“啊?”藤峰早月茫然。
我妻善照打开了随身带的保温水壶递给了藤峰早月:“给,今天是红茶。”
藤峰早月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特地加了冰块的冰红茶,是自己喜欢的红茶牌子:“那你要全部重写吗?blog上的也是?”
我妻善照点点头,吃了几口便当,咬着筷子:“也是昨天下午,彼方来家里玩儿,灯子给他看了我的一些草稿。他指出来全是毛病,虽然我当时气得和他吵了一架啦。”
“彼方也看了?”
“嗯,不愧是文学社的。”我妻善照垂头丧气的继续低头啃了一口咖喱鸡排,“当时是很不爽,我还给他带了伦敦买的礼物呢。但我自己按照他说的去看,发现那些缺点说得全对。就……羞耻了。”
藤峰早月把水壶递了回去,我妻善照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红茶,郁闷的说道:“所以我准备全部重写啦。”
“嗯。”
吃完午餐便当后,两人回到班上,走到课桌边坐下,藤峰早月抬手调整了下今天头顶的银色蝴蝶结,摸到了头顶侧面的粉红桃心发夹,这是早上刚到学校的时候,我妻善照又给他夹上去的。
伸手摸进了书桌,碰到了那两本《善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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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峰早月站在了杉树林里,长野的那个杉树林。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高耸入云的杉树,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的细小的野草和灌木,地上有小小的白色花朵贴着地面开放。
“春天啊。”话语落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清灵是女声。
还穿着校服的皋月调整了下校服下面裤子皮带,又弯腰下去准备调整下裤脚。
便听见远远的有声音传来,是女孩的笑声。
蹲下了的皋月抬起头,看见了灶门祢豆子,正坐在一头野猪的背上从山上小路冲下来。
不,不是野猪。是一个戴着野猪头套的人。
两人就要到皋月面前的时候,野猪突然停下,然后对着皋月发出咆哮般的吼叫,似乎很是防备。
灶门祢豆子咦了下,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怎么了?伊之助?”
“讨厌!讨厌的感觉!这个女人有问题!”戴着野猪头套的人站了起来,赤裸着上身,抬手指向了皋月。
皋月眯起眼睛,抬手捂嘴笑道:“你,是讨厌女人?还是讨厌我?”
灶门祢豆子眨了眨豆豆眼,歪头,看看皋月,又抬头看看天空,转头看向她喊做伊之助的人,摸了摸他的猪头:“不可以这样哦,很没礼貌。”
接着转头看向皋月,笑着说道:“你好,请问你是山里迷路了吗?”
“是啊。”皋月四下望了望,“我想去宝光社看看。”
“宝光社?”灶门祢豆子恍然大悟,“小姐,你好像走过头了,宝光社已经过了。”
“咦?我要到火之御子社了吗?”皋月努力回忆着上次爬山路过的户隐神社五社顺序。
灶门祢豆子又咦了下:“火之御子社?山里的神社吗?”
“是啊,记录有神女跳舞的神社。”皋月回忆着神社的简介。
猪头男子大喝了一声:“祢豆子!是祢豆子跳舞!”
灶门祢豆子红着脸一拳捶在伊之助头顶,然后转头尴尬的说道:“这位小姐,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可是,我记得别人告诉我,那是供奉天钿女命的地方,节日的时候会有巫女跳火之舞……”
“啊啊啊不是不是!”灶门祢豆子手脚慌忙乱挥,“那个,过年的时候,我是有跳舞,我哥哥也会跳,我们只是跳火之舞祭祀,村里人也只是过来一起祈祷来年丰收什么的,没有神女啊!”
猪头男大声说道:“豆子!是神女,很漂亮!”
皋月笑着微微歪头,看着红着脸再次一肘子打在伊之助身上的灶门祢豆子:“真可爱。”
“啊?”
野猪男鼻孔喷气,指向皋月:“你很不对劲!你到底是谁?”
“皋月!?”远远的,又一个声音传来。
皋月抬头,看到了树林小路里,这时才跑下来的,金发的我妻善逸。
“皋月小姐?你没事儿!?”我妻善逸一边跑一边哭了出来,“太好了你没事儿!哇!那晚上吓死我了啦!你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