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管事接着道:“他二人说他们马太守门下的。小的知道大人要见他们,小的还请二人随我们进去。
其中一个扯谎说要逃,小的叫来府兵想震慑不让他们去。
不想另一个口中不三不四骂骂咧咧,小的气不过上前和那人理论,没想到他竟然抬脚踢我。
小的转身看不见,郑管事的看得清楚,挡在小的前面。那厮动了杀心,想我们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发狠竟一脚给郑管事的踢出血,昏死过去。小的不敢瞒太守,特来向太守回报。”
齐太守在后院不曾上前,只听人过来汇报,哪里知道下面人,添油加醋的厉害。
况且无论怎样,自己的人被打了这是事实。打了自己的人,就是打自己的脸。
原先消下去的怒气,又被挑了上来,跺着脚大喝道:“贼子在哪里?给我提上来。”
黄管事伏在地上给禀报道:“咱们的府兵见郑管事的被打,气不过,便和他们二人动了手,二人现也昏倒,被小人拖进府衙关着呢。”
齐太守还未说话,太守一个姓单的门客,跳出来指着黄管事问道:“这人还没问清楚,咱们怎么就先把人打了呢。这可怎么和马太守交代。”
齐太守脸色明显一动,低头皱眉,和黄管事想的一样,这些清客门人想的是如何不出兵。
黄管事灵机一动,哭着向齐太守道:“郑管事是被马家的人踢个要死,单大人怕了那马家,横竖我拿我这条命去填就是。
也牵扯不到单大人,大人不用怕。”
姓单的门人听他说自己怕,摊着手气道:“我哪里怕了,还不是为了不起战事保江州百姓,你个不读书的懂什么?
你个下人,这里没,没有你说话的份。”
黄管事的听了姓单的这话,也不装哭了,跪在太守脚边,直起身子说道:“单翁说的没错,我是个下人,可我也大人的下人。
我们被人打了,那是马家打了大人的脸。
那一脚是没踢在单翁身上,要是他也把单翁踢得吐血,我看单翁不但要说他们二人踢得好,恐怕还要多被踢几脚才舒服呢。
几句话说得下面的人嬉笑起来,弄得单门客脸面下不来,红着脸下去。
齐太守也觉得这话挂不住脸面,喝止众人,转过脸来对黄管事摆手道:“你去看看那两个人醒了没有,要是人醒了把他们两带来。本官有话要问。”
黄管事听了这话,答应了声是,转身就去带人。
门上清客还要说话,齐太守把手一抬,那些人也不敢再言。
黄管事先疾奔去看郑管事的伤势如何,郎中道:“人是醒了,可这一脚着实不轻,需要好好将息调养。”
又斟酌着开了副方子,吩咐着让人去煎药去。
黄管事来床榻边,坐在床榻上,郑管事见他来了,捂着肋下还没说话先咳嗽了一阵。
黄管事拉着他的手道:“你不必着急,我就是怕你着急,先和你来说一声。
齐太守还拿不定主意呢,我定想办法让他出兵才是,否则你替我挨这一脚可不是白挨了么?”
郑管事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听了这话又哀叹起来。
伏在床上双手握着黄管事的手,口中最后挤出几个字:“托付给你了~”
黄管事点了点头,向他道:“你放心~ 你好好养着,我去了~”又交代了两个下人,好好煎药。
他嘱咐几句,转身出了门,去府里关人的屋子。
门口的士兵见是黄管事,上前问礼道:“黄管事来了,那二人醒了一个,另一个还昏着呢。”
黄管事问道:“哪个醒了?”
看管道:“那个大个子醒了,另一个没醒。”
黄管事的道:“让另一个也醒了,拖着他二人跟着我走。”
看管道:“小的这就去叫醒他。”
黄管事的进去一看,韦秋竹被绑得如同一个粽子一般,脸青紫着肿了半边,整个人被扔在稻草里。
陈福寿耷拉着脑袋,发髻散乱早不见了发髻。人也绑得像粽子一般,晕在柴堆里一动不动。
看管在墙角拿了一醋瓮,捅开封纸,拎着醋瓮举过陈福寿头顶,哗啦一下,全倒在陈福寿的头上。
韦秋竹嘴里被塞着核桃,只冲着陈福寿看,闷着声乱叫。
陈福寿被泼了一翁醋,瞬间被浇个清醒。
满鼻子孔全是酸醋,禁不住咳了半晌,只觉鼻子眼睛喉咙被呛得辣的不行。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先看见的湿漉漉酸涩的头发,他眼睛也模糊起来,仰头看见一两张篾笑的脸。
听见左边有焦急的声音,他侧头去看,见韦秋竹被绑着,瞪着眼睛他摇头。
他长出两口气,朝他勉强一笑。
就听眼前府兵道:“你刚才那么横,怎么没话了?”
陈福寿被围殴之后,似乎有些想不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阵头疼,慢慢的想起他们怎么被打。
他见面前看着他冷笑的黄管事,猜到他们二人掉进了对方陷阱。
朝外啐了一口道:“我要见齐太守,”
黄管事的冷笑一声道:“巧的很,齐大人也要见你。”
他抬了一下手,四个府兵两个人拖着一个,跟着黄管事往外走。
二人手靠后绑着,双脚拖行在地,陈福寿被拖走时,看着太守府的道路。
心下暗想道:“这么大的院子,要是认不得路,很难逃得出。真死在府里也是无人知道的。
不论怎样,先保住命出去再报仇不迟。”
二人被拖到堂上,齐太守见二人打成这样,心里一沉。寻思道;“打成这样,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又看着身边的梁山伯,向二人问道:“你们二人为何要跟随梁知县,是不是知道他来找我告状,所以前来阻止?”
陈福寿上次见齐太守还是跟在二公子的身边,太守府上的下人还对自己笑脸相迎,奉茶陪笑。
那次自己坐的掐金锦绣的坐垫,喝的是时供的新茶。今日自己跪在堂前受辱,泼得满身是醋。
他挺着身子,跪在地上道:“大人是听哪个说晚生是来阻止梁知县上告的。”
齐太守听他这样说,转头向梁山伯看了一眼,堂上的人都看向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