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却突然在旁拍手叫好,走上前对那人道:“快让那乳母进来,梁知县可真是客气,还是他想得周到。”
祝文文眼神从阿水身上挪开,心里更为疑惑,问柳儿道:“梁山伯怎么认识这个孩子?他怎么会送乳母?”
柳儿见问了,又把自己遇见老虎。梁知县的手下把自己和孩子从猛虎口中救下,借马给自己找郎中看病的事都说了一遍。
她与梁山伯相见于医馆的事,也尽数说了。
阿水听他们遇见猛虎差点晕过去,心头后怕,看着柳儿满 心感恩。
祝文文听梁母的失心疯,心中畅快双手一拍,叫道:“她也有今日,这老刁婆,我不收她天要收她。 听你这么说,心里真是解恨。
这乳母是梁山伯送的,我还敢用。这要是那来刁婆送来的,我现在就给人退回去,我是断断不敢留的。
她黑心烂肺的,不知憋着什么坏主意的。”
阿水见小姐提起梁母苦大仇深,嘴里没一句好话,不知小姐为何这样恨梁母。
这些日子他只在赵家堡里,对梁山伯和梁母还是本来印象。
小灵子知道阿水姐姐很多事不知道,拉着她把小姐和梁夫人恩怨大概和阿水说了一下。
阿水听见小姐和梁山伯是亲的表兄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怕。
心道:“梁公子今日见了孩子,晚上就送来了乳母。想必是知道孩子身世了。
可他只送来乳母却不认孩子,定是不愿让众人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小姐和梁公子闹得这样僵,二人的姻缘如浮萍飘散。
小姐不嫁梁公子,那我这算什么?孩子又算什么?”
她想到孩子与自己的未来无望,心中酸痛,只觉天地旋转,脚下一软,失神一歪差点就站不住了。
小灵子见阿水姐姐有些站不住,伸手扶着她叫道:“阿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祝文文见阿水要倒,也过来相扶。见阿水面色如纸,无故跌倒。
惊道:“阿水,你这是怎么了,以前数你身子最硬朗,今日再见你怎像换了个人,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我这给你叫郎中去。”
阿水勉强的摆了摆手,收了眼泪道;“大概是这两日赶路太累了,小姐不必惊慌,我今日怕是喝不得酒了,要扫小姐兴了。”
见阿水苦笑,祝文文叹息一声,对阿水道:“宴会值得什么,我怎么忘记你着急赶路了。是我不对,你快在我房内先休息,咱们明日再说说话。”
阿水感激的点了点头,又拉着祝文文哀求道:“那孩子也留在这吧。”
祝文文看了一眼孩子,安慰她道:“你先养身体次才是正经事,这时候管他做什么,放心,你捡那孩子有人照看就是。
山上许多带着孩子的寡妇,养在他们家就是,不会饿着他的。”
听孩子要被抱走,阿水一下急得起身。抓着祝文文的手,焦急道:“小姐,我没事,我能照顾这个孩子,求您不要把这孩子抱走。”
阿水心里着急,不自觉使劲,把指甲扣进祝文文的胳膊肉里。
祝文文忍痛低头看了阿水一眼,眼神有些玩味的审视她。
阿水看出是自己失态,立马松手分辩道:“这孩子是我捡的,我养着这孩子就好。梁公子也特意送了乳母过来,我只要对这孩子多加照顾不会累的,还是把这孩子留下来吧。”
她说完不自觉擦擦眼泪,挤出笑了。
祝文文心中有个念头闪出:“难道~这孩子是阿水的?可都说怀胎十月,她没见阿水大肚子,怎么就生出来一个孩子呢?
难道在赵家堡和人相好?可时间还是对不上啊,那孩子一看就是足月的孩子,怎么可能。”
她看阿水紧张,并未追问。只点头道:“你喜欢这孩子,就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就是,我再给你拨有一个仆妇帮你照顾,不让你为难。”
不想阿水再次摆手拒绝。
自己这点秘密柳儿知道就行了,再有一人来,早晚会被人看穿。
她按着小灵子的臂膀,慢慢站起来,堆笑道:“不如小的和孙二妹做邻居,听说她那里也收养一个孩子,我们在一处,也相互有个照应。”
见阿水自己已经找好出路,祝文文也不便再说什么,还是拨出两个仆妇,照顾阿水和孩子的起居,哪怕做些粗活也好。
外面报乳母带到,祝文文看了一下你乳母的长相,又问了名字年龄和家世。看这妇人老实,也放下心来。
嘱咐那乳母好生照顾。不能让阿水累着。又安慰了阿水几句。带着柳儿和小灵子起身出外赴宴去了。
刚出了院门,走出几步,祝文文转身看向窗子。
窗子上映着阿水抱着孩子在灯下踱步,那慢慢徐步,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低吟。
祝文文怎么看,怎么不对。
她低头摸了摸手上被阿水抠出的红印,有些出神。
小灵子见小姐止步,问小姐道:“小姐为何不走了,是担心阿水姐姐么?”
祝文文沉吟半晌道:“你二人可有发现,阿水有些变了。”
小灵子看了一眼窗影,接着道:“阿水姐姐大约是好久没见公子,所以有些生疏。公子这半年多变化太大,自己变了,便看着阿水姐姐变了。”
祝文文听小灵子说的也有道理,大约是自己变了,才觉得阿水变了。自己忽视了这一层。
可那孩子来的蹊跷,她又问二人道:“你们没觉得阿水和那孩子太过亲近了么?那还是道不像是她捡的,倒像~倒像是她生的。”
小灵子和柳儿互望一眼,小灵子沉默,柳儿打哈哈道:“我怎么不觉得,我看她对那孩子不过如此。
若说对那孩子亲近,我还救了那孩子命,还有人问这孩子是不是我得,你说可笑不可笑。
若有人救人还要被诽谤,那以后谁还敢救人呢?您是想得多了。”
祝文文转头看了一眼柳儿,点头佩服。
没想到她竟然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深感自己心胸狭小,见阿水对那孩子好,就想是阿水亲生的。
叹自己读那么多数书,怎么还没有一个柳儿看得通透。
对啊,阿水对一个婴儿好,只能说明阿水心善,自己怎么能怀疑阿水的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