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见钱家庄人问,怕再生事端,他身为县令理应将此话说明。
他端坐马上,正色对众人讲道:“钱家庄钱二郎,绑架高门贵女藏匿在钱家庄,本县令进庄询问,钱家拒不交人。
如今被绑者已将救出,你们庄子的人若是再阻拦,围堵。就以叛乱治罪。”
梁山伯,声音有力,字正腔圆,钱家庄人听的真切,听少庄主所犯恶事。
他是书吏人尽皆知,这人从小惹是生非,庄子里人也都知道。
现如今他敢绑架高门贵女,这不是找死么?他们什么身份,氏族什么门槛。
这事若是真的,人家报复起来,是要屠庄子的。
庄子人都知道轻重,有几个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了。
“县城今日封锁,说是找人,竟在咱们庄子里。”
“今日我爹看见二公子绑了一个女子回来,竟然是她~”
这些话像长了脚一般,周围人听个清楚。
钱老爷见局势明朗,眼珠子朝下一斜,冷声道:“住口,我的人都停手了,还要我怎样。
我今日没见我儿子,你说的事我也不知道。
什么高门不高门,贵女不贵女,我也没看见。
我此时只问你们,我二郎在哪了吧。”
祝文文仍旧抵着他脖子道:“你儿子钱二郎,想要杀人灭口,已经被我杀了,人就在庄子里。你自己找吧。
‘子不教父之过”你把儿子教成这样,你更该死。”
说罢祝文文左手刀收了回来,右手将他一把推出去,后退到自己阵营。
钱老爷听儿子被杀,如遭五雷轰顶,被庄客扶稳了。回头望着祝文文被层层包裹的身影。
痛心疾首,指着祝文文的背影,高喊一声道:“我钱某人与你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要你偿命。”
钱老爷的声音响在半空中,梁山伯和祝文文无心再与他纠缠,带黄猴山人,往镇子里赶去。
天地浑浊,日落西山,黄土阡陌走人马,虽胜心也不甘。
贵女失节,忠仆中毒,浩浩荡荡凯旋归,小姐公子心苦。
乐同县晚间本应宵禁,可今日确是灯火通明。
祝文文和梁山伯带着陈惠玉还未进门,几个下人看见人影,就高声叫嚷着进去传话了。
八个仆妇,八个侍女,两个乳母,鱼贯而出。
有的点灯,有的搀扶,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抹眼泪,有人递端暖炉。
两个乳母,先上前拉着惠玉哭了一遍,丫头仆妇簇拥着,劝解几句,把哭成泪人的陈惠玉搀扶着,往屋里去了。
祝文文和梁山伯二人走在后面,无人问津。
马夫人和惠玉母亲听说惠玉回来了,由几个仆妇搀扶着,迎了上去。
陈惠玉见到至亲,眼泪已经哭肿,娘们三人在厅上哭成一团。
马夫人哭几下,见惠玉母女哭得没了力气,在这样哭下去,可不是要哭坏了身子。
况且祝英台和梁山伯二人还在厅上,有外人,只哭算个什么样子。
遂收了眼泪,命仆妇侍女众人,先将他们母女掺回后堂,自己留在堂前接待客人。
就见一屋子人哭哭笑笑,簇拥的惠玉母女出去,前厅瞬间冷清起来。
留下几个下人,又点了几个烛台,换了茶水,收拾地面。
马夫人捋了捋鬓角,扶了扶步摇,清了清嗓音,按了按眼角。
站在上座,让二位也坐。
看祝文文满脸又是泥又是伤,心中不忍。
同是女子 ,外甥女由人搀扶,祝文文却被伤成这样,
立刻吩咐下人先端了面盆,让她洗把脸。
真心道:“多谢二位救出我甥女,马家、陈家定念二人的大恩,来日必报。”
祝文文方才见他们一家人团聚,不忍打扰。
此时着急拱手道:“马夫人,我将陈小姐救回来了,敢问我母亲?”
马夫人听后,笑道:“英台还是先洗把脸吧,等下你母亲看见,会心疼的。”
祝文文想马夫人说得在理,赶紧净面,洗手,拢了拢头发。
马夫人见祝文文收拾停当,拍手让人下去,引祝夫人和祝公子过来,还特意交代要好生搀扶祝夫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祝天赐扶着母亲出来。
祝文文着急上前,拜见母亲。
却见大哥和母亲的脸色不好,着急问道:“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眼神看了母亲,又看向大哥。
祝天赐讪讪而笑,和祝文文说道:“是母亲担心你安危,没有不舒服。”
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祝文文想要再问。
被马夫人一句话打断道:“祝夫人是不是吃得不对了,我们带着郎中,让他出来给姜家妹妹看一看。”
祝夫人摇手道:“那倒不必,既然马夫人的外甥女回来了,那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祝夫人想要走,祝文文对大哥祝天赐道:“大哥,你先带母亲回去,我还有事需要马夫人帮忙。”
听到要自己帮忙,马夫人笑道:“不知英台有何事?”
马夫人十分愿意立马还他这个人情。祝文文和儿子马文才的关系过密。
还了她的人情,二人之间没有瓜葛再好不过了。
祝文文听马夫人这里有郎中,想让马家带来的郎中先瞧一瞧谷大仓的伤势。
进门先是马家女眷的团圆,自己又担心母亲安危,她现在才开口去问马夫人要郎中。
祝文文脸色一沉,拱手道:“马夫人不知,我的属下为救惠玉小姐受伤,中了毒针。
那歹人说,他只能活两个时辰。
如今已过了一个时,小的想借马府的郎中一用,救我属下的性命。”
说到此处祝文文含泪一拜。
马夫人听祝文文这样说,连忙俯身去扶她起来。
虽然祝祝文文和自己儿子关系令他不满。可祝文文为上的这份善心和仁义是她所欣赏的。
儿子马文才不能让她拜自己,一个属下祝文文对自己又跪又拜。
想必这人对她来说是要紧的。
忠仆护义主,自己是太守夫人,自然要成全他们之间的主仆之情。
马夫人道:“既然是救惠玉受伤的,理应由我马家医治,快快把那位义士扶过来。我这就=让郎中来看。”
祝文文听罢,转身出去,和手下一起将谷大仓台抬了进来,放在火盆旁。
众人看时谷大仓时,他整个人完全黑肿了起来,眼睛,嘴巴肿得像桃子。
整个人如死尸一般,躺在藤床上一动不动。
祝夫人见抬捡来的是貌似谷大仓,也不着急走。
又吃惊,又担心,指着床上的人问女儿道:“这是不是谷大仓?怎么一日不见竟成这个模样。”
祝天赐也见过,谷大仓一次,九尺男儿的汉子威风健壮。
可眼前的人,哪里像自己见的那人。想必中的毒是厉害是,竟能损人面目。
知道他是忠仆,感慨道:“英台,看样子他中毒不浅,我随身带的有解毒的药丸。看对她能不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