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自然又把家里一日之间遭的祸事又说了一次。
祝夫人怒骂道:“这温良才实在欺人太甚,只我知道他都没少得姜家的好处,现在将大哥哥扣住,难道是要逼死姜家么?楚乔的夫君难道也为咱们家说句话?”
余氏恨不得现在掴自己两个巴掌,诉苦一般说了楚乔的来信。
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说:“我当初就说不能嫁人做妾,可家里我做不得主,只有到了现在,姜家没人了,我这大儿媳才是掌家的。”
祝夫人想起自己在太守府受的那些屈辱,来之前还想和大嫂抱怨,想那楚乔连那妾室都斗不过,马文诚正妻那样狠毒,怕最后连小命都保不住。
祝夫人也是替楚乔担心,眼睛微动,眼神暗了下来。想大嫂独自一人撑着一个家实属不易,不敢将自己在太守府的遭遇说出半个字。
只问余氏道:“大嫂,妹妹我能帮你什么吗?”
余氏说了半晌只等着她说这句话,眼神可怜几乎是祈求道:“妹妹,我听说英台在这黄猴山上,隐隐听人说请了那尊金佛来江州。外甥女既然能请得动万人膜拜的金佛,那咱们家的事,就是小事一桩了,今日见妹妹也到此处,想必是上天垂怜我们姜家,让姜家不灭,妹妹就见了英台也替咱们姜家求求她才是。”
余氏口才了得,祝夫人本就偏向娘家,这一下就给祝夫人说动了。
向余氏道:“嫂子莫怪,我也是不知道英台究竟做什么,所以才来看看。大嫂也莫急,咱们是一家人,若英台真能帮忙还能见他外祖家受难不帮忙的,哪里能让大嫂说到请字?”
听两个夫人在车里说话,赵阿娘和蔡阿娘在车下不由的皱起眉头。
马车行了一个时才走出整片仙草林。
祝夫人掀开窗边薄纱,强烈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见周围陌生也是新鲜,再想林子里可不是喜欢藏妖魔邪祟。
正巧林子外有条溪水,祝夫人对余氏道:“大嫂,在溪水边我们也歇歇脚,你脸上刚才跌倒脏了,正好洗洗脸。”
余氏点头,姑嫂二人扶着仆妇的手腕下车,姜永孝知道母亲无事,玩心又起,跟着张大山去爬树摘果了。
姑嫂二人慢慢行至溪边,祝夫人让赵阿娘拿出铜镜,自己亲自给余氏将发髻散开重新梳头,又沾着水为嫂子擦脸。
张奎看见溪边这一幕不由的看呆了,眼睛止不住盯着露出半截玉臂的祝夫人。只觉他丰盈玉肢,肤白胜雪,见他为余氏隆起头发,动作优美。看上两眼就觉口干舌燥,血气上涌。竟旁若无人的看盯着祝夫人看。
余氏面对着镜子,见远处张奎盯着自己这边看,想到女子本不应该让男子看自己梳妆的样子,又见张奎直勾勾盯着这边,脸一下子就红了。
低头一笑暗想:“我已是人妇,他怎么能这样盯着我瞧。”想到自己丈夫身材肥胖,样貌一般,在田庄里他也整日算计,不见得光明。
哪能比这汉子,人高马大,武艺超群,救自己于刀下,又曾在军营管事。这样一比,姜正礼哪还有什么男子气概,简直就是田间市侩老农。
心里暗叹:“他此时这样盯着我瞧,可我已嫁人妇,哪里还能再做这乱想。”心里知道不该,眼睛仍看着镜子中的张奎。
余氏盯着镜子也是看得痴了,镜子里外两个人却是两副心肠,春心不解,话说只要不说透,也是春梦好一场。
等余氏梳妆打扮好,祝夫人问马夫道:“还有多远路程?”
张大山听见问,粗声道:“往南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祝夫人刚才就见这穿兽皮的男子,见他熟悉此处地形,笑问道:“你是哪个,竟如此熟悉这里。”
姜永孝跑过来对姑姑道:“姑母他叫张大山,是我的救命恩人。”祝夫人听了欢喜道:“哦,你们竟有这般缘分。永孝救命之恩当永生不忘,你要多谢谢人家才是。”永孝看着张大山连连点头。
祝夫人道:“既然救命恩人如此熟悉路途,不如就让你的救命恩人为我们指路可好。”永孝和张大山这两日里相处,俨然成了忘年交,学着张大山的样子走路说话,吐口水。
答应道:“这有何难,姑母上车就是。”
“永孝比在庄子里性子开朗一些。”祝夫人搀着余氏往车边走。
看了儿子又看了看张大山,余氏眼神和笑容有些南辕北辙。见祝家的几护卫都在四周守着,唯独张奎随意走动,便有些试探地问 :“妹妹行走还带着祝家庄的护卫啊。”
祝夫人笑道:“没办法,这几个月要巡几个庄子,咱们女人家出门不带人走不远,幸而这次也带着人,否则小命也都交代进去了。”
余氏看了张奎一眼道:“那人可是个领头么?”
祝夫人看了张奎一眼,将头一偏有些不悦道:“他是底下一个大店主的朋友,来江州取点东西。那人不是我们祝家庄人,只是跟着我们走就是。”
余氏‘哦’了一声,并不再问。几人离了溪边上车去了,永孝和张大山打头,张奎护卫走四边,丫头仆妇挤另一辆车。
姑嫂二人又在车里又说起的姜老三的丑事,二人感叹一番,唏嘘不已。
到了黄猴山脚下,张大山停住脚步,问两位夫人愿如何上山?是走上去,还是在山后,那个缓坡能坐个杆子上去。
姑嫂二人下了马车往山上望去,只见一缕青烟从山腰飘来。
祝夫人指着半山腰道:“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张大山来在自己脚下,痛快道:“上面就是两教寺,我们正要去那里。”
祝夫人以手当伞遮住眼睛,看着青烟袅袅处,长叹一声道:“英台就在那里么?”
张大山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自他知道在林子里与贼人打斗那家人是祝英台的母亲,又见这夫人满身华服,带着家庭侍女和护卫,就对祝母颇多不满。
她自己锦衣玉食,却让一个女子在外受苦,哪里有这样道理。可若是那狠心的母亲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看女儿,或许是祝英台这个有钱家的小姐太任性,跑出去玩,她娘来接任性的女儿回家。
有钱家的小姐不都是这这般。不如自己上山和祝英台说个清楚,劝她早早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