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娘见状,摇着头惭愧道:“祝夫人万不可错怪了夫人,我家夫人亲自下得帖子,盼着祝夫人赴宴。夫人受这么大的委屈,定是有那小人作祟,我家夫人还在前厅等着呢。祝夫人见了我家夫人便知。”
祝夫人余惊未定,不着急走。拉着曾阿娘的手,一脸正色问:“敢问阿娘这真不是马夫人意思?”
曾阿娘拍了祝夫人手诚心道:“夫人请细想,若是我家夫人真有这意思,何必大老远,让夫人来栽个跟头。夫人在此处受辱,回去可不是要说我们太守府没规矩和天理了。”
祝夫人点点头,拉着曾阿娘又问:“那是谁这般针对我?”
曾阿娘心中已有答案, 声音一顿,又拍着祝夫人手道:“哪有人敢针付祝夫人,定是那管家记错了名字,弄错了。这管家明日也是个死,夫人愿意留下,明日且看这人的下场。”
蔡阿娘见这曾阿娘,要将这事三言两语就这么划过去。任凭自己人微言轻却还想讨个公道,轻飘飘来了一句 :“刚才有一扎红菱的丫头,甩了那厨娘一耳光,让她不要多嘴,让我们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这可怎么说?”
耳房里瞬间安静,尴尬的得连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见,祝夫人用一种意味深长眼光捕捉曾阿娘脸上瞬间变换的表情。
曾阿娘四两拨千斤道:“还有这事?我一会拉这位大姐去我府中那一百三十六名二等侍女一一查看,定将这乱嚼舌根的丫头给揪出来,看她到底是仗着谁的势。”
人数一报出来,祝夫人眉头略皱了一些,知道曾阿娘在用人数挡住蔡阿娘的嘴。就差直接说,我知道是谁,你不能问,我不能说。
祝夫人也不问了,勉强一笑道:“夫人能放我们走,我们都谢天谢地,哪敢在太守府放肆。”
曾阿娘知道谁遇到这事,都会生气,别管你是太守,还是皇帝老子,总逃不过一个‘理’字, 这事传出去,马家平白无故口要落个刁难宾客的名声。
所以让祝夫人说抱怨两句也是应该的,人来太守府赴宴,哪能就这么走了?
说完拉着祝夫人的手,伏着自己的身子,好话说尽也要将祝夫人请过去 。
祝夫人最后摆摆手,长叹一声。随曾阿娘出门,她自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推脱不得,‘勉强’入内。
曾阿娘前面引路,从后厨往桂花院去,见地上有血水。特意让厨娘打几盆清水泼了洗地,自己又为祝夫人去拉裙角,算是给足了祝夫人面子。
等曾阿娘将几人引在前厅时,宴会已过了大半。桂花已落一地,宾客东倒西歪的。马夫人正在和几个相近的亲眷,在几株桂花树围得得花圃中正在玩陆行器。
等曾阿娘将祝夫人引过来时,马夫人眼前一亮,口中喊着‘祝家妹妹你可来了’。立马起身上前去拉祝夫人的手。
看出祝夫人脸上的不再在,身边的曾阿娘又使了几个眼色,马夫人心中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马夫人笑容一顿,拉着祝夫人向席榻上正在玩棋的好友道:“我为各位介绍,这便是我常提起祝家庄祝夫人。”
几个女眷会意,这是马夫抬举祝夫人。
立刻起身围在祝夫人身边道,行了见面礼夸道:“这位便是祝夫人,刚才马夫人还向我几人提起你。”说话的是马夫人的大嫂,祝夫人见此人戴着鹿角垂金步摇。
“祝夫人这发髻和玉簪真是别致,不知在哪个银肆定的,我可也要去看看才行。”祝夫人知道这是本地官眷杨夫人,丈夫在马太守手下管豫州的河道。
又一穿着湖蓝苏绣长袍的女子要过来说:“祝姐姐怎么这么晚才来?”说话的是马夫人的小姑子,头戴纯金双凤对钗。
祝夫人被这几人拉着,也不好意思再生气,心道:“看来真不是马夫人,这要是她也不至于让亲眷给我面子。”
马夫人折了一枝桂递在祝夫人手里,这叫折桂,是好意头。笑嘻嘻拉着她一同入席。
刚坐下,马夫人关切的问:“祝家妹妹还没吃饭食吧,我这就让厨娘单给妹妹开一桌。”围着的女眷都跟着说好,要再跟祝夫人对饮及几杯。
几个女眷嬉嬉笑笑,复又坐下。
哪知花圃后,突然传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祝夫人突觉马夫人握自己的手被聂得生疼。她朝马夫人脸上觑了一眼,知道来人一定是马夫人讨厌的人。
桂花树后,转出一个瓜子脸,细长脸,长山根,小嘴龅牙的年轻妇人。只见这夫身材苗条,头上却插着比马夫人还要大的纯金华盛,显得整个人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大头娃娃。
那女子像被骂夫人的话,逗得笑弯了腰,止不住的咯咯笑个不停。
最后扶着身边的是侍女道:“婆母竟还给给祝夫人准备饭食,我看祝夫人在后门的耳房待这三四个时辰,在那锅灶上早就先吃过了。”
见这女子明说,祝夫人瞬间明白,将自己关在后院耳房的就是马府的大儿媳。
心中怒火涌上心头,也不想再忍。被这样一个晚辈欺负了,自己祝家的脸真是丢尽了。
祝夫人脸色一沉,起身问她道:“我远道而来,是你婆母马夫人请来的客人,你为何羞辱我。”
听祝夫人这样说话,那张氏拿面扇遮住半张脸,又咯咯咯笑个不停。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直勾勾着祝夫人,那眼神像把人穿透,准备戏耍猎物的眼神。
祝夫人脊背发凉,只觉秋风忽起,风是朝自己吹得。
张氏眼神一明,像无辜的小鹿,柔声问祝夫人:“夫人,您觉得您是贵客?你娘家不是想尽办法让您亲侄女送给我夫君做妾么?怎么今日来是又想将自己亲生女儿也来送给我夫君么?”
此时祝夫人才知道为何自己受羞辱,因为娘家楚乔的婚事,让张氏起了心。
祝夫人知道再怎么解释,她都恨上自己了,便淡淡道:“少夫人误会了,两家结亲是我家兄的意思和我无关,再说我那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