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脸色一变,急咳两声,与祝文文四目相对。
伤情满目似那十月秋水,一汪愁云好比阴雨连天。
他望着祝文文又是不说话,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仿佛自己说什么都是看祝文文的心情。
祝文文见梁山伯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他们之间的事,自从在山寨见中到上一个实验者,他始终战战兢兢,彻底清醒以后,她无时无刻想着改变这结局。
她之所以要收部曲兵,一是因为古大仓的被缚的事件,他明白除了身边两三人,谁也靠不住。更因为她有现代思维,明白只要祝英台足够强大,她便容易翻盘。
他见梁山伯自二人相见以来,不是被气晕就是被打伤。照这个节奏下去,哪怕自己不去和他赴死变蝴蝶,他不出一年半载也会被打死。
不如让他离了自己去,在官场走动,多些仕途政务,便可少了一些儿女情长。时日长久,自己实力强了,二人的关系也淡了,一切也就变了。
祝文文站起来对他笑道:“山伯别多想,你既然知道我要做的事,我也不瞒你了。我今日如此焦躁,就是因为我一边在找钱,官府那边又有些受阻。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若是你能举孝廉在官场行走,日后也许我也方便些。”
祝文文说这话夹带着私心,梁山伯听了这话,眼神有些光亮。
问道:“英台真需要我?”
祝文文叹气道:“我前一段受了些委屈,需要这些人手,适才山伯说的修缮庙宇的主意甚好。我还需山伯助我。”
说到举孝廉,常夫子和梁母已经和梁山伯商量几次了。
让他先去州府的府衙将自己名帖递上去,秋末一起随着今年的奏章一起上报朝廷,等明年春初,便有朝廷的令签颁布下来,那时梁山伯也便有一官半职了。
可梁山伯心里记挂着祝英台,一直推辞。也是怕自己受了这个官位就必须和常婉央成婚,所以迟迟不愿接受。
今日听英台需要帮忙,心里便暗暗道:“我和婉央已经说明,既然要受官,就要和常夫子说清楚了,想必夫子不会强人所难。”
心里拿定主意,便向祝文文道:“既然英台需要,我便受官,只是英台以后有事不要再瞒我才好。”
祝文文神情一暗苦笑道:“我先要自保,才能连带保住你我。你既然受官,便功于仕途,做出一番前途才好。”
梁山伯点头道:“我明白。”
祝文文让梁山伯坐自己身边,帮她回忆一下。看在临川县附近哪里有荒废的庙宇,等她伤势轻了便和梁山伯几人一起去看看那几处荒废的庙宇。
梁山伯和祝文文对面而坐,坐正身子铺开纸张,拿笔蘸墨,想到一处就记录一处。
祝文文偏着头凑上去去看。
梁山伯乐滋滋的详细和祝文文讲每一处的所在,两人对眼相看,看到对方脸上和自己一样的红肿淤青,禁不住哈哈对着笑了起来。
小灵子看小姐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说的正在火热只听得一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声大喝惊得梁山伯在纸上滴上一团墨渍。
祝文文抬头看来人,是走了又被陈福寿劝回来的马文才。
祝文文看了他一眼,复低头看纸道:“呀~这个看不清了。”
她刚才得气还没消,见马文才过来,拿起案牍上的纸。
没好气道:“你这样厉声干嘛,搞得你抓住什么一样,害得我们又需再录一遍。”
马文才上前两步从坐榻上揪起梁山伯,拎出案牍外。
大声道:“你这人哪里有空处你往哪里在钻,整日阴魂不散,昨日被打,看来还没有学乖,非要将你手脚打断你才知道些分寸。”
祝文文慌忙道:“梁山伯是来给我出主意的,他提出的翻修庙宇的方法很好,你放下他让他给你细说。”
梁山伯双脚有些离地,双手去掰马文才双手道:“你这人这样粗鲁,就算你是太守之子,也没有会喜欢你这般人物。”
梁山伯早在客栈就已经看出马文才喜欢那祝英台,所以才会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他就是要激怒马文才,让英台看看这人的嘴脸。
可马文才双手犹如虎爪,他身上有伤哪里掰得动。
祝文文见马文才又来这出,上前拉他的胳膊道:“你放手,你这人怎么这般喜怒无常。我们在商量庙宇的事,你发什么颠。”
马文才被梁山伯言语一激,抬手冲着他嘴便是一拳。
梁山伯趴在地上吐口血道:“呸~太守之子也不过这个样子,三番两次打我,小肚鸡肠不是大丈夫所为。”
祝文文赶紧上前扶梁山伯问他:“你流血了,快些去找郎中才是。”
马文才踏着脚生气道:“你不说庙宇的事,我还不打你,你插手庙宇的事,我就要揍你。
上次你得了我的消息,抢在我前面,这次我们和温县令好不容易将此事谈下,你又来出主意。
你这般有能耐,你去和那温县令去说,莫在我们功劳上描眉。”
梁山伯听此话,拉着祝文文的手道:“英台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若你信得过我可以去温县令面前试一试。”
马文才听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上前还要打。
张口骂道:“我将你得口舌打烂,让你多嘴。”
祝英台拦在梁山伯面前,双臂岔开,顶着马文才的拳头道:“马文才你定是要弄出人命才行么?”
梗着脖子道:“是我要梁山伯给我写荒废庙宇的方向,你要打打我。别在这里只会欺负他。”
马文才呲着牙狠声道:“你让开,我不打女人。”
祝文文道:“你打他是为我打的,还是为那常小姐打的。你和常小姐这样好,就将心思用在一处, 我用不着你太守之子费心了。”
马文才一惊道:“你什么意思。”
祝文文道:“马公子,咱们一起共事,你真想成事就做,若你不想成事,那就请便。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边整日打打闹闹。你要为我打他,大可不必,我与你只是同窗之情。若是为常小姐,你大可以上她面前出彩,不必在我面前。”
马文才听了这话,更加气恼,张口:“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什么,忽得像放了气球一样,拳头放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