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阁。
紫荆堂。
年仅十二岁的慕鸢,却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沉稳气质。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顾容面前,身姿笔直如松,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稚嫩与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静。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冰冷得如同深冬的寒潭,寒意四溢,令人不敢直视。
每一次目光交汇,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无尽冷意,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直抵内心最深处。
堂上,庭院上方。
只见那君淮翎悠悠然地斜倚在太师椅之上,他那颀长的身躯微微后仰,显得无比闲适与惬意。
其双臂随意地环绕于胸前,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无法入得了他的法眼。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了最初与慕鸢相见之时的那份矜持之态,反倒像是一位放浪形骸、洒脱不羁的贵胄公子哥儿。
君淮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就这般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慕鸢。
缓声道:
“啧啧啧,当真是不愧为大清朝的青鸾公主啊,如此谋略,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呐!”
说罢,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慕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惊叹万分。
一旁的慕瑾宁笑得云淡风轻:
“以往那些轻易上当的蠢货活该,连鸢儿都看出来了,她们看不出来?”
“蠢货。”
慕瑾宁在现代的身子乃是析木星象之人,也就是析木星象的灵魂,若以现代星座学来划分,那她便是射手座无疑了。
此人性格极为独特,对于愚蠢之事简直厌恶到了极点,仿佛那是世间最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
而且,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认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如同过眼云烟,不值得花费丝毫精力去关注或插手。
哪怕旁人深陷困境,只要不是与她有直接关联,她都能做到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这种极度厌蠢和不喜多管闲事的个性,让她在人群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同时也造就了他独立自主、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
“太子哥哥,有些人就连鸢儿都比不过,是不是活该被赶出紫荆堂?”
慕瑾宁抓着司玹卿的袖口,娇软着嗓音撒娇着。
而司玹卿唇角却带着浅浅的弧度,眸内闪过微不可察的了然:
“嗯,瑾儿说的对!”
瑾儿说的对!
嘿嘿!
慕瑾宁那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君淮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然而,君淮翎却仿若未闻,对她的挑衅视若无睹。
他的视线并未落在慕瑾宁身上分毫,反而是紧紧地锁定在了慕鸢手上所佩戴着的那串佛珠之上。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眸光幽深似海,其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思绪和情感,让人难以捉摸。
他的视力极好,尽管在堂上,也能将堂下的一举一动都给收入眸下。
“无趣。”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有一种女人总是让人心生厌恶,那便是那些一旦陷入爱情便失去理智、变得愚不可及的女子。
她们仿佛将自己的大脑抛诸脑后,全然不顾其他一切,这种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
而对于这样的女人,他更是深恶痛绝,因为在他看来,愚蠢本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要知道,君淮翎和慕瑾宁二人可都是师从同一位师父啊!
他们自小接受的教育理念便是对愚蠢之人嗤之以鼻。
这位师父以其严厉与睿智着称,他教导弟子们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切不可被情感冲昏了头。
对于慕瑾宁而言,她拥有着过人的天赋,尽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也能使得他在学武之路上一帆风顺。
然而,正是这份天赋也让她越发看不起那些因爱情而丧失自我的女子。
在她眼中,这些人简直就是浪费生命,毫无价值可言。
而君淮翎则凭借自身强大的能力脱颖而出。
他深知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就必须摒弃那些无谓的情感纠葛。
因此,当看到那些把爱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女子时,他同样心生鄙夷之情。
愚蠢,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好在慕瑾宁还没有因为爱情冲昏头脑,君淮翎也就还能容得下她。
“青鸾公主,的确有本事!”
…………
堂下。
只见慕鸢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厉声道:
“子妙,速速将这人给我赶出去!”
这一声令下,宛如惊雷一般,在场的众学子们皆是一惊,纷纷为之侧目。
他们脸上满是讶异之色,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要将吏部尚书的嫡幺女赶出此地。
而这位吏部尚书的嫡幺女,身份尊贵无比,平日里众人都是对其毕恭毕敬,生怕有丝毫得罪之处。
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公然驱逐于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的顾容整个人都懵住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便已被两名武功高强的弟子如老鹰捉小鸡般牢牢抓住,不由分说地拖着往外走去。
那两名弟子身手矫健,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给顾容挣扎反抗的机会。
一路上,顾容只觉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飞速后退,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席位上,
大辰皇帝司烈的哥哥——纯亲王正不怀好意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们。
尽管大辰国向来以民风淳朴着称,但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又能保证这国度之中不会潜藏着心怀不轨之人呢?
而这位纯亲王便是其中之一。
只见他面容狰狞,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满脸横肉堆积在一起,犹如沟壑纵横交错。
那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令人作呕的光芒。
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脸上,已然到了花甲之年的他,却丝毫没有老者应有的慈祥与和蔼。
此刻,他正用一种极其猥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位名叫慕鸢的女子,嘴角还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道:
“不愧是大清国的青鸾九公主啊!果真是灵动迷人啊……嘿嘿嘿……”
纯亲王与司烈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他乃是先帝贵妃所诞下之子。自小便与司烈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时光流转,如今的纯亲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想要磋磨司烈弟子的冲动。
或许是出于对司烈的嫉妒,又或是单纯地想给对方添些麻烦。
总之,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愈发强烈。
只是,如果让司烈知道自己胆敢玩弄他的学生,那么等待着他的结局必定凄惨无比。
毕竟,以司烈的性格和手段,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亲近之人的家伙。
相比起那些死无全尸的死士,纯亲王的下场恐怕只会更糟。
可是,纯亲王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仍旧驱使着他继续筹谋着这阴险的计划。
此刻,慕鸢一袭蓝衣端庄优雅,锦绣蝴蝶水粉色衣裳,外罩白色逶迤披风,显得俏皮可爱,在雪地中格外耀眼。
可惜,纯亲王穿着宽敞的深绿色锦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他就喜欢水嫩的丫头呢!
…………
堂上。
君淮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随后,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动作优雅而又沉稳,从桌上轻轻地拾起等会儿参加步射的弓箭。
这支弓制作精良,弓弦紧绷有力,箭身修长笔直,闪烁着寒芒。
君淮翎双手握住弓身和弓弦,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一提手臂。
随着他的动作,弓弦被逐渐拉长,直至拉至满月状。
此时,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犹如即将离弦之箭一般蓄势待发。
“别碰,她!”
话音未落,其手臂猛然一挥,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如飞羽般疾射而出。
这一剑速度奇快无比,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令人目不暇接。
而更让人惊叹的是,此剑飞行的轨迹竟是如此刁钻,它宛如一条灵动的毒蛇,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骤然转向。
直直地朝着纯亲王的脸颊刺去。
刹那间,只听得“嗤啦”一声脆响,锋利的剑尖轻易地划破了纯亲王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一道猩红的血痕瞬间浮现出来。
慕瑾宁看的热血沸腾:“好!”
司玹卿反应淡淡的,只是瞧了慕鸢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纯亲王愤怒的回眸,就见高堂之上,君淮翎冷漠的脸:
“不好意思了,王爷,臣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