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挣脱开了凌谕的手,他的手腕上留下了被抓红的一圈红痕,力气还很大啊小屁孩。
“非我不可吗?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严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
凌谕放下了手,坐到他旁边道:“找了一个小孩,你应该不会不如一个小孩子吧?严淮。”
少年从兜里拿出一颗蓝色的星空糖,他撕开糖纸丢掉将硬糖精准投入自己的口中。
严淮只是笑笑,脸色差的很,他不想多说几次,不是不会打架功夫什么的,他压根不想动手要保存好体力。凌谕不相信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不会打架,看他这外表信了,“呵呵,哥哥你还是扎好头发吧。男人留长发怪怪的。”
听凌谕的提醒,他才注意到自己披散的长发,奇怪?这长发他没留啊,一直都是短头发的,“有刀吗?借我一下。”
“要干嘛?”凌谕警惕看着严淮,仔细想过了之后,“我就说你不差劲吧!要刀是吧?我有!”说完,凌谕立即在自己的身上翻找着,他拿出一把剪刀交给严淮。
严淮没有解释,他抓起一大把头发,歪着头把长长的头发剪短了。看他这一操作,凌谕懵了,所以找他借刀就是剪个头发?就这样??
男人把剪刀还给了凌谕,凌谕接过剪刀依旧在原地加载中。严淮瞥了一眼愣住的少年,他起身道:“不是讲长发怪怪的吗?所以剪了,我也觉得怪怪的。我可以帮你杀人,但我不保证他能死。”
话刚说完,门外飘来浓郁的烟,严淮吸入烟味有些不舒服,他咳嗽了几声,结果咳嗽不停越来越厉害。
【系统提示:玩家严淮生命值自70%降低至60%。】
意识到这飘来的烟雾有问题,严淮靠在墙角,用手扇去这不明的气体,阻止它进入呼吸道。不过已经吸进去了一些,足以让他难受。
凌谕嚼着硬糖看见严淮脸色苍白难受的表情,他伸手到男人的面前,手掌上放着一颗黄色的硬糖,严淮抬眸看着他很犹豫。
吃,还是不吃?
凌谕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剥开糖纸塞到他手中道:“这是可以稳住状态的糖果,我又不会害你,何况我还是一个16岁的未成年。先说好了,我这是怕帮我的人死了没法对付他,好不容易可以找到可以救命的人。”
严淮看了一眼手中的糖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少年的表情有担忧。严淮还是吃下了这颗黄色的糖果,不适的感觉随着甜味而消失,眼前的面板掉落的数值正在逐渐恢复。
这颗糖像一粒药,治愈好了他。
严淮道声了谢,凌谕见他状态好起来迅速扬起笑容,不一会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到门口左看右看。
“被他注意到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看完外边情况的凌谕回到房间里随便找个木椅坐下,他坐姿吊儿郎当的,他看向严淮,“话说回来…哥你真的不会打架么?”
伤害为零的严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坐到凌谕旁边的椅子上,一个桌子隔在中间,看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凌谕低啧了一声。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只讲过我不保证自己能杀的死对方。”男人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非笑似笑看着桌子对面的凌谕。
凌谕双手环胸,手指在手臂上有节奏打着,他沉默了一会道:“……我当然不相信,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杀死自己的,只是不是现在。”
这句话让严淮脑子卡了一下,这话可能有什么深意,他把这句记下等到找到下一个线索时再拿出来整理一下。严淮脸上没有那么明显把情绪以及心里真实的一面摆在脸上,何况他是个心理医生,眼前的少年没有达到让他完全信任的方向,所以严淮装作一个普通又信任他的人。
凌谕跷着二郎腿的腿放下,他又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曾经见过?大概是错觉,当我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没讲过。”
严淮已经记下了,但嘴上讲:“嗯?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
观众在看这一段一愣一愣的,他们没理解凌谕的意思,瞧了瞧其他玩家的片段并没有凌谕莫名其妙的说出那句话。而是按照正常流程走主线任务,真是奇了怪。
萧兮在看二人互动不由皱起了眉头,以往的《福安医院》副本的Npc都是正常的,都会按着副本安排的剧情走,凌谕好像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说,于是萧兮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凌谕和严淮对视着,凌谕那双漆黑的眸底掠过不易察觉的笑。他的嘴角虽有浅浅的弧度,十六岁的少年却是说出挑逗严淮的话:“你不好奇我吗?严淮。”
严淮瞟了一眼少年的手搭在桌上要凑上来时,男人只是往后移,起了身冷淡的说道:“我对你并没有兴趣,我也不好奇你是什么人。若是再像刚才一样凑上来……”严淮迅速扬起和善的笑容,“我会对你的眼睛有兴趣哦,说不定还可以挖下来让我观察观察~”他讨厌别人凑上来盯着他看。
凌谕收回了手故意的咳嗽了几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门口。他探出头到门外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有浓烟再出现向严淮招手示意可以出来了。
严淮走到凌谕的旁边,凌谕再次投目光盯着他看,严淮疑惑的歪了歪头,似乎是明白了对方所想:“你是看我太弱了吗?你找别人去吧,我就一凑数的。”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千万别不帮忙啊!我特别特别的信任你!”凌谕双手合十拜托着严淮。
看着外边的夜色,严淮没有讲话,他想到凌谕那句话,他问:“凌谕,你讲的那句让我杀死自己什么意思?”
凌谕咬着口中的硬糖没有迅速回答严淮的问题,少年的右腮鼓起:“我讲过,不是现在,而是之后。我无法和你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
少年的双手插入裤兜里走在领头,严淮半信半凝跟着他。二人在走廊上走动,直到转弯处,撞见了独自调查的千爱。显然他们也一样犯了规则并没有出事。
千爱停下翻看物品的动作,听见脚步声接近,她警惕转头眼神犀利看着二人。
发现来着是严淮和凌谕松了一口气,她盯着站在严淮身后的凌谕,一边盯着来历不明的少年一边慢慢的走到严淮身旁。
虽然凌谕有给过她一颗草莓味的硬糖,但千爱对陌生人那份的警惕并未松懈。
小少女一边对凌谕保持距离,一边凑近严淮与他说话:“大哥哥,外面不能待太久,它来了。”
“目前还没有调查到什么,越危险的一定有什么让我们知道的信息。”
凌谕听着二人的对话,看向挂在墙壁上的一个画像,他插话道:“所以…挂墙上的画算吗?”
千爱想抬起头看,凌谕捂住了她的眼睛,让千爱有些不解。
严淮听见凌谕的话,抬眸就看见挂墙上的画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吗?刚才可是没有画像的。
那张画里面是一位女子,女子穿着护士服,肤色接近灰蓝。画像内的女子笑眯眯的,在这阴森的环境下有一种诡异感。
当视线从画像上移开,女子收起了笑容看向了某个人身上,分辨不出她在看谁。画像上的女人无比真实,好像是将人完完整整的弄进画里一样。
凌谕注意到被人盯着看的不适感,于是他看向了画像与画中的女子对视,女子一怔迅速恢复原来的样子。
少年乐呵呵的把手搭在严淮的肩膀上,“要不你把这画从墙上卸下来?盯着我们看怪不舒服的。”
千爱狐疑看着凌谕:“我怎么觉得是它在看着你呢?”
“我倒是觉得它在看着你然后……”凌谕恶趣味的邪笑,做出怪物吃人的动作嗷呜,“从画里面冒出来变成怪物吃掉你!”
千爱被吓了一跳,她委屈巴巴的躲到严淮怀中:“哥哥!他欺负我!”
严淮伸出双手分别放在两个未成年头上,左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凌谕的头,“你去拿画像。”右手抚摸着受惊吓的千爱的头问她“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呢?”
“嗯?暂北么?他去四楼找线索了,我和他虽然同一间房间但是是分头找的线索。”
凌谕将挂墙面上的画卸下,他转身面向了严淮,画的背面也自然对着他,画背上夹着一张被烧毁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两人物,一个人的脸只留了另一半而另一个人的头被烧掉,看体形是个小孩。
严淮将旧照片从画框上拿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发现这张旧照片的背后还有一段字。
凌谕和千爱同时凑近来看这张照片背后的字,凌谕直接出手夺走照片:“是什么让我看一下,嗯?这不唐诗诗吗?另一个头都被烧没了不知道是谁。”被夺走照片的严淮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这张照片上的被烧掉成半张脸的女子。
是双人合照,他们的脸不全只留下了唐诗诗的半张脸。
不过这照片背后还有留言以及时间,严淮低声思考:“4月16……”
“今天是十五号,明天就十六号了。让我看看这写了什么。”凌谕将照片翻到背后,将上面写的字读了出来:“他也许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坏孩子。但愿医院丢弃可恨的牢笼,放孩子们一个天堂不再受恶魔的折磨……”
看着上面的字凌谕的眸光暗了暗,千爱看着这上面的字从口袋里拿出一页纸,被撕下而皱巴巴的纸,她说:“我这有一张内容一样的!不过都已经坏掉了,应该可以对着上吧?”
千爱手中的纸来自于一本日记本上,当然——这日记本就是严淮手中得到的那本,没想到被人撕下的几页分散到医院里的各地。
这日记本是有原主人的,所以这本日记是来自于唐诗诗的吗?
严淮回忆日记本上的内容。
“四月九日,天气阴。我听见了护士长和张医生在聊工作上的事,听见他们讲要给203病房的那个孩子更换药物,加大了剂量。他们说203的孩子快没有希望救治他了,手环依旧是紫色的了,203病房的孩子似乎是得了心理疾病,他经常不乖乖的吃药,还溜到后花园玩弄小猫,把小猫弄死了。”
“我见过那个孩子,是个十四岁大已经上初中的孩子了,不过我没有见到他的父母来看他,隔壁病房的人有亲人看望,只有他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三月末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把晕倒的他送到医院的,可别人讲是他的叔叔,可这位叔叔却没来看他。好奇怪……为什么给他送药的同事出来都说他不是好孩子呢?我不了解他,连我自己也要觉得他是坏孩子了,不过,我被派去给他送药了,同事祝福我顺利回来别被他劝退了。今天去送的时候,感觉他不像大家讲的一样,他很好说话。”
“四月十日,天气晴。今天早上,唐姐姐把她的日记本送我了,本来她是想给我买新的本子送我,让我写写日记发泄写下不开心的事情,可我不想让她浪费钱,她见我不要于是就送我了,她允许我看前面她写的每天的事。原来大家是这么不喜欢我,姐姐没认识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
到四月十日时更换了写日记的主人,这手法让严淮看到这段时他有些回忆和这203孩子一样。
“四月十一日,天气阴。今天的风很大,树上枯黄的叶子被吹掉了好多。唐姐姐今天又来给我送药吃了,她知道我并没有认真吃药,她亲自盯着我吃。我乖乖的吃药了,姐姐夸我了。但是我想出院,我需要钱……”
“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也许爸爸妈妈不会离开我,同学不会讨厌我,甚至所有人厌恶我,连我自己比他们更讨厌我自己。如果我钱有很多……是不是妈妈不会死了?”
“四月十二日,天气阴。今天依然还是唐姐姐送药,我发现她有些焦虑没空和我讲她的日常故事了,我今天只能按之前的习惯在病房发呆,我不知道干什么。”
“四月十三日,天气晴。药又要加剂量,但我不想吃,把药丢到了马桶里冲掉。但这种事干多了,医生让唐姐姐来盯着我吃药他们不知道我学过魔术,所以老是在吃药的时候把药藏了起来,依旧还是把药丢马桶里。每次加剂量我照常丢弃药,只吃下平常没加剂量的药,打消怀疑太奇怪了。”
“四月十四日,天气晴。不对..好像不对劲唐姐姐也越来越焦虑心情不好,她也越来越忙昨天没有来送药。听其他的护士姐姐说唐姐姐因为家里的事昨天请假了,今天回来上班她的状态很差。”
“四月十五日,天气大雨。我在自己病房内看见了唐姐姐在后花园,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我知道,是隔壁病房的主治医师凌医生,不知道他和姐姐聊了什么,让姐姐的脸色变得更差。今天她来送药,我想问她,没等我开口她匆匆的离开了。”
“四月十六日,天气雷阵雨。……姐姐今天没来,换了一个护士来送药。医院里的老人们都出了院,本来病好的哥哥姐姐或者其他孩子却坚持待医院不走,医院的人没反驳而是同意他们待,他们说医院是天堂。”
“什么天堂,姐姐为什么不在?”
“姐姐今天还是没来。”
字写的凌乱,唐诗诗失去了音迅,往后的日记依旧还是写她失踪后的事。
严淮似乎明白了什么,水护士的来历以及死法。日记上的凌医生,让严淮下意识看向了凌谕,但不能确认也许是个同姓的。但这里是恐怖游戏,一切都有可能。
“下午唐姐姐终于和我讲话了,她告诉我,这医院里不能待…不能待,她好像很恐慌,害怕医院里的东西,是什么呢?是因为医院有怪物吗?我自己好像是怪物吧...他们讲我是怪物不是一个好孩子,唐姐姐说过我会是好孩子的,因为我很听话。姐姐好像在尝试离开这个医院…为什么?她不是可以走的吗?医院好像是真的出不去了。姐姐死了,她离不开医院。”
“这里已经不是所谓的医院,而是被人称为‘天堂’的地方,好多待医院的人失踪了,尤其是和唐姐姐工作一样的姐姐失踪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