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上。
牛继宗与永昌城卫指挥使苗莣,简单处理伤口,就要出城迎接贾珞的时候,却看到原本已经开始扎营的贾珞,忽然率领骑兵追击撤退的西辽军。
牛继宗与苗莣都是军中宿将,立即发现贾珞此时追击西辽军的动机。
地利!
两个人对视一眼,眸子里闪烁着震骇:“大都督对于战机的把握之精准,我算是服了!”
不仅仅是战机,而是刚才交手,明显落于下风的贾珞,却敢在这个时候,以兵马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主动冲锋!
只因地利在我。
这是勇气!
善于捕捉战机,捕捉战机,敢于直接冲锋。
要是换做他们,未必有这种勇气。
兵力相差悬殊。
且本身有过交手,已经处于劣势。
西辽兵撤离,怕是就是因为,不清楚大正援军多少,暂时避其锋芒。苗莣失声道:“怪不得大都督能够南征北战战而胜之,单单这一份血勇,就是大都督打胜仗的最大胜数。”
兵马相争,有时候不是兵马数量,也不是战术的运用,而是勇气!
兵马亡十之二三,军溃败...
就是胆气丧失!
“辽军败了!”
牛继宗面色凝重起来,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一旦溃败,纵然主将有通天之能,也是无法挽回颓势。
大军溃败,就是前锋兵马胆气丧失,不敢与之争锋的缘故,前军溃逃,必然引起连锁反应。
牛继宗看着城下,原本正在安营扎寨的大军,在一个传令兵传令下,翻身上马,跟着冲锋。
此时的牛继宗恨不得自己也是翻身上马,也跟着冲锋:“可惜,我这伤势,不能跟着大都督冲锋,否则...将功赎罪也好。”
......
辽兵溃败。
贾珞死死咬住,毫不放松。
敌军溃败,大军掩杀,机不可失!
杀出山谷,进入狭小平原,继续冲杀。
鲜血染红战甲,贾珞自己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但是贾珞依旧冲杀在前,身后骑兵,不要命的跟着冲锋。
西辽军仓皇逃命,自相践踏而死的西辽步卒不知多少。
战马相撞,互相杀伐,争相逃命。
一路掩杀,贾珞不断派出斥候,纠集沿途各卫所兵马,围剿西辽溃兵。
追杀数十里,贾珞忽然感觉身体被掏空,直接从战马跌落。
“大都督!”
贾芸等人翻身下马,将贾珞护住。
贾珞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都没有了知觉一样。
模模糊糊中,贾珞听到:“大都督,敌酋被生擒...”
后面的话,贾珞没有听到...勉强强打着精神,贾珞用全身力量吩咐:“不用管我,追击西辽溃兵!”
可惜,尚未竟全功,伤势挺不住了。
随后贾珞的意识陷入黑暗,黑暗中诡异出现一面镜子,不断照射光辉。
这些光辉,不断滋养贾珞...
......
神京城。
御书房。
下了朝之后,泰和帝在这里处理政务。
金国被灭,接连传来捷报,成时、杜聪、冯唐在金国攻城掠地,几乎望风而降,金国广袤的土地,需要安排各种官员,驻扎大军。
泰和帝很忙。
朝臣也很忙。
哪怕是七月末天气炎热,泰和帝也感觉自己干劲十足,浑身舒爽。
自古名垂千古的帝王,哪一个不是因开疆拓土?
草原上,鬼戎与戎狄还在持续征战。
威胁暂时解除。
金国被灭,辽东威胁解除,贾珞率领三万兵马驰援陕西行都司,西辽迅猛的攻势,泰和帝也并不担心。
不知什么时候起,贾珞出征,似乎战无不胜,这种信念已经深深植根于泰和帝心间。
“通知六部、内阁、五军都督府众臣来见。”
泰和帝一时间,也是拿不准,辽东广袤的土地上,究竟派遣哪位将军,安排哪个大臣,才能够治理好得到的新国土。
很快,朝臣来到御书房。
最近这些大臣也很忙,内阁与吏部不断商议,安排各职人员。
然后拟定名单,上报皇帝。
“臣等参见陛下。”
众臣见礼,泰和帝微微颔首:“辽东广袤领土,依旧旧制,辽东共设卫所三百八十四,设都指挥使一名,下辖各路兵马人员,尔等可有名单?”
“陛下。”
吏部尚书钱封,将一份名单递上去:“至今拟名过半,各司各职繁杂,臣等商议许久,终是无法定下。”
不是不能定下,而是需要将重要的部门决定权,交给皇帝。
这些大臣们,个个都是权谋高手。
泰和帝微微颔首:“辽东诸部,设为辽东宣政司,文武并进,不再只是派兵驻扎,尔等再次商议。”
“臣等遵旨。”
众臣连忙答应。
“报!”
众臣刚要退去,一个锦衣卫千户,拿着一封飞鸽传书信件而来:“陛下,陕西行都司捷报!”
“捷报?”
众臣似乎并不意外,灭了金国的贾珞出兵,对付西辽兵马,应该不难。
泰和帝也是笑道:“不出意外,西辽应该是退兵了,而且还是大败而归,卫国公出征,朕就料到了这一日。”
群臣陪笑。
现在灭了辽国的卫国公,在皇帝这里,已经是第一宠臣。
他们哪个都是比不上。
泰和帝快速拆开捷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群臣看到皇帝脸色变化,也是错愕。
这明明是捷报,皇帝陛下脸色却是极差...
泰和帝深吸一口气:“西辽骑兵强大,足足数万。卫国公起兵三万,可用者不足一半,卫国公亲冒矢石,冲锋陷阵,被床弩射穿身躯,一支箭矢射穿手臂,折矢而战,西辽溃败,追杀数十里,最终落马昏迷...”
其实,飞鸽传书,内容很是简短:都督亲冒矢石而战,箭穿胸臂,追杀数十里,落马昏迷。
贾珞自从第一次率兵出征,还是第一次受伤!
给人印象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人们似乎忽略了,贾珞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
甚至,死亡!
可见,这一战究竟多么惨烈。
群臣无不震骇。
冲锋陷阵,亲冒矢石,受伤昏迷...
泰和帝猛然起身:“飞鸽传书,护送卫国公归京治疗,传旨太医院院正,带领御医向西迎接,为卫国公治疗!”
“另外传旨,押解金国伪帝等回京,卫国公归来之日,就是献俘仪式,朕亲迎十里!”
......
荣国府。
荣庆堂。
一片欢声笑语。
七月末,眼看着八月,就到了贾史氏寿辰,整个荣国府忙碌一团。
荣庆堂中,更是姑娘媳妇陪着贾史氏高乐。
“老了老了。”
贾史氏一边笑一边说:“过一次寿,人活于世的日子就少一年啊,这都七十三岁了。”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必定长命百岁,七十三岁可不老。”
贾史氏大笑:“多活一年,就烦恼一年,瞧瞧各种事情啊都来烦我,对了,你们二老爷呢?我还有事要问他。”
王熙凤回答:“刚才不知什么人找,二老爷来的路上匆匆赶了回去,这会儿应该来了吧。”
正说着,贾政脸色阴郁的走了进来,众人心中一沉,这必然是发生了大事,不然二老爷不会在置办老太太寿宴之前,会有如此表现。
“发生了什么?”
贾史氏脸上笑容敛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贾政叹息一声:“我这刚刚得到消息,珞儿率兵驰援陕西行都司,与西辽作战,以劣势兵马,鏖战之际,重伤昏迷...”
“重伤昏迷?”
贾史氏一愣:“可有生命危险?”
荣庆堂中,所有人目光看向贾政。
或是好奇,或是担忧,或是窃喜...不一而足。
贾政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听说珞儿亲冒矢石,奋勇杀敌,被床弩射穿了护心镜,射穿身体,另一支箭矢射穿手臂,珞儿折断箭矢,追杀辽军数十里,落马而昏迷...”
“嘶...”
荣庆堂中,不少人倒抽冷气。
射穿身体,这段箭矢,追杀敌军数十里...这不要命了?!
“快去打听!”
贾史氏站起身来,她心里很是复杂,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身为祖母,这个时候不能冷漠。
......
卫国公府。
韩耀期期艾艾的,犹犹豫豫的,在中院走来走去。
恰逢秦可卿送福瑞长公主出来,看到韩耀这焦躁模样,顿时皱眉:“韩总管,你可有事?”
“小的给夫人请安。”
韩耀跪在了地上:“小的...小的听到一个消息。”
秦可卿心里咯噔一声,这几天,她就心神不宁,还以为哪里做事,有些纰漏。
看韩耀这模样,秦可卿顿时心生不好预感:“说!”
韩耀磕磕巴巴的说道:“国公爷...国公爷西征时重伤昏迷。”
“夫人...”
韩耀这边说完,福瑞长公主惊呼一声,扶住向后倒的秦可卿,连忙向韩耀吩咐:“去请太医!”
“我...我没事。”
秦可卿稳住身子,脸色已经煞白一片,叫住韩耀询问:“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韩耀很是忐忑,他犹豫着说不说,他就知道一定会打击到夫人还有太太,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罪大恶极:“国公爷亲冒矢石...”
韩耀说到贾珞折矢而战,落马昏迷。
秦可卿眼前一阵发黑:“不要告诉太太,快去打听消息!你亲自去陕西行都司!”
......
贾珞增援陕西行都司,亲冒矢石,悍勇争锋,重伤昏迷的消息。
纵然知道消息的人,各种办法防止这个消息泄露,却还是不胫而走。
卫国公。
灭金之将...
生死不知!
一时间,天下再次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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