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风起云涌,冷风吹拂给予人几许凉意。
乌云笼罩在整座城市正上方,犹如怪兽,将人吞吃入腹,连带着人也跟着低沉下去。
“秀姐。”云曦脱下外套,轻轻搭在林秀身上:“天冷小心着凉。”
“我送你回家。”
少年嘶哑的嗓音传入耳中,林秀拢拢衣服,抬起头注视眼前的少年,主动开口道。
时至深夜,并不好打车。
家?
他哪里还有家啊....
云曦苦笑一声,睫毛颤抖。
“不了秀姐,您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和他们聊。”
他努力保持温和,轻轻回复,转过头看向正不远不近跟着的云母还有云父,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这个男人还真是好运,借着张宏被处理,也被间接救了出来。
内心嗤笑一声,他嘲笑自己过往的所有人生。
多么可悲啊,为了这么个畜生。
“若是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林秀明白对方需要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再邀请,眼神恍然,迫不及待地想回家,静静地待着……
过往的人生中,从未有一刻,感觉如此疲累。
车子的轰鸣声如同猛兽,林秀微微转头看向远处的三人,眸色有些复杂。
“秀姐,我们走吗?”林一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低声询问。
突然,他话音刚落,尖锐刺耳的指责声响彻在安静的停车场。
“你怎么可以把房子卖了,还把钱给他们,我们以后该怎么生活啊!”
云母边哭泣边指责,捶打云曦哀声道。
“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是想让我们流落街头吗?”
云父也跟着跳脚,本来在包厢中还蜷缩的腰板一瞬间挺直,劈头盖脸一顿责骂,伸出手指着云曦 ,活像对方挖了他祖坟。
似乎光说还不解气,他脸色狰狞,一巴掌就要打下去以解心头之气。
“小贱种、白眼狼,还敢不救我?要不是老子机灵命大,就死在那儿了知道不,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云哥,别和孩子计较。”
云母瞪大泪眼,大声阻拦却犹豫着没有上前。
神色哀戚她退后一步,父亲不管怎么样都是父亲,纵使云哥有万般不对,小曦也不该不管的。
他已经不像小时候的乖顺可爱,走在忤逆不孝的悬崖边,作为父母,如果能用这种方式将一直他拉回正轨,一家人能摒弃前嫌,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也好。
可下一秒,云曦的举动吓了他一跳。
少年狠狠牵制住云父的胳膊,眼眸发红,怒声喝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你个兔崽子,放开我!”
云父磕磕巴巴抬头,第一次发现这个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小孩子已经长得这般高大,力气大的他挣脱不开!
他嘴上没有停,咬牙大骂:“玛德,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吗!?”
“我告诉你云盛,从今以后,你别想再靠近我,也别想再来支配这个家,我与你,此生不见!”
云曦眸色森然,声音沙哑,冷的可怕。
他一手甩开云盛的胳膊,将人甩远狠狠撞在旁边的路灯杆上。
“啊!云哥。”云母捂住嘴巴,尖叫扑过去。
“畜牲,我是你父亲。”
云盛怔愣了片刻,脸色黑沉,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训斥。
意识到两人的差距,他再也不敢上前,只敢嘴上叫嚣。
短短一句话,说出云母的泪水,被感动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云哥,你还是相信我的,当年跟你的时候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小曦是你的儿子。”
“废话干什么,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儿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似乎是找回男人的自信,云盛指着她鼻子,怒声训斥。
云母张了张嘴,泪流满面,小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也不想的啊!
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可面对云盛,她说不出一句,只能期期艾艾看向云曦,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云曦打断。
“母亲,莱莱在哪?”
天空轰隆作响,云曦嗓音干涩生疼,睫毛微湿。
没给云母说话的机会,问云莱的下落。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准备离开海市事宜,今日把房子卖掉后就去学校接云莱打算办理退学,没想到得知云莱早就退学,已经被人接走。
得知这件事,他以为是遇上拐子,发疯了一样寻找,却在晚些时候接到母亲的消息,是她让人把云莱接走的。
云莱没事,他才感觉到最近家中的不对。
母亲早出晚归,常常拿着手机说什么,今日清晨还拿了他的手机。
所以他着急回看消息,想了解最近的怪异,谁料发现其中一条是发给林秀的。
信息已经删除,时间删不掉,终是留有痕迹。
于是,他来到了天上,看到如此荒诞的一幕........
睫毛低垂,他掩盖住所有的疲惫和雾霭。
之前的事,已经不想再提,只要能甩掉这个男人就好。
云母吞吞吐吐,看着云曦苍白的脸颊,不敢说自己的动作,被云盛一把推开。
“哼,云莱当然是被我妹妹接走了!”云盛昂头。
“姑姑?”云曦眼神一变,看向云母求证:姑姑不是早就和我们没有联系,在英国吗?”
早在当初云家破产,远嫁英国的姑姑就再也不曾回来。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曾有过任何联系。
“小曦,我....”云母断断续续。
“母亲,你不会把莱莱卖了吧!她是你女儿,你把她带哪里去了?”
看到她的神色,云曦脸色猛然变得黑沉,不可置信怒声。
他就算了,可莱莱还小,不能被卷入一个又一个地狱!
“我怎么可能会卖莱莱,是你父亲让我联系小姑,先把莱莱送过去,到时候我们一家还完钱后也跟着过去。”
云母连忙着急解释道,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救云盛的原因,只要有一丝希望,这个家就不会散。
云哥承诺过自己,这次去英国后,就好好生活。
“你这个小贱种在想什么东西,她是我唯一的种,我怎么会卖她?”
云盛眼神轻蔑嘲讽道,是终于扳回一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