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去哪？”
一辆小货车不紧不慢地飞驰在路上，背景则是被地震夷为平地的废墟城池。
陈夏开着车，道：“旧厂区……的一部分吧，不是贺苍带你去的那边，是更……靠近新海岸的位置，我调查贺……苍的时候发现的。”
说话间，小货车被地上的石头颠簸了好几次，硬生生把陈夏的话给颠成了好几段。
这是陈夏在旧厂区附近搞的车，显然平时是基地运输物资用的。
而他们那辆改装车，如桑喆担心的，被落石砸了，车顶凹下去一大块，车门都打不开了。
陈夏看到倒是感觉没什么，因为车的主要零部件都还好，带回去还能修。
所以他们便继续借用这辆小货车。
“那边还有呢？那边有什么吗？”
“有贺苍的私库，里头有贺苍给自己人准备的船。”
……
桑喆和陈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天气预报中原定会发生地震的日子，这天倒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中间这一周，俩人一点没闲着，一直在基地忙活。
先是去贺苍私库那边搞走了船。
那是一艘核载三十五人的船，大小的话……扣在空间后院里差不多正合适，里面还有个生活区，配置桑喆不懂，但是硬件一眼看上去非常合心意。
他们去的时候，船因为地震已经飘出江水港口，俩人颇费了番心思才把船给收入了空间。
而这边整个受灾都很严重，原本还要更靠东一些的新海岸也侵蚀了过来，眼看就要把这一片给泡了。
陈夏赶紧打电话给牛明志，让他告知基地赶紧过来收东西，里头毕竟是贺苍一伙私藏的油水，对基地来说，损失掉太可惜了。
桑喆他们不缺粮食，至少没基地难民缺，所以除了贺苍的那艘船，其它的东西便也不打算收了。
而这一片因为去年就被废弃了，所以基地那边还真不知道这边有贺苍的东西，后来查出来，貌似贺苍他们是通过旧厂区的地下通道往这边运东西的，相当隐蔽的样子。
收了船，桑喆和陈夏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的大石头，便又开着小货车回到基地那边。
他们的临时住所比较靠近山脚，桑喆本想去看看，如果房子没塌，她就顺便把临时住所里的包和床铺给收一收，结果……
房子倒确实没塌，这边房子都是去年地震后新建的，还算结实，然而，里头东西没了。
她和陈夏两人的包，确切地说，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包，还有床铺上的床褥，被人偷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还有些残存的痕迹，桑喆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收房清理了呢。
不过也还好，包里只有些日用品，以桑喆这谨慎的性子，她就算掩人耳目，该做的戏也要做足；因为当时是贺苍要把她接走之前，所以桑喆是特地把包内物品归置过的。
然后往上走，别人的房子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会儿山上的秩序，已经比桑喆早上看到的时候要稳定多了，工作人员忙碌地来回穿梭，组织群众救灾。
桑喆和陈夏彼此看看，也不好就这么直接走，便直接过去帮忙了。
这一帮就帮了两天。
据说这次地震损失并不算太大，主要也是因为去年经历过一次大的，很多建筑都是新建，居民也因此适应得比较快，避免了很多地震初期因恐慌导致的伤亡。
唯一麻烦的，就是地震之前，旧厂区那边发生的、疑似恐袭的骚乱，由于火灾和地震接连发生，导致很多证据线索遗失；再加上救灾繁忙，那边的工作直接被搁置了好几天。
而贺苍他们的尸体——被桑喆去私库那边取船的时候直接扔到了新海岸那边——一度被基地认定下落不明，但由于新海岸那边海水实在不深，后来被人发现，但尸体也已经因为巨人观无法提供更多线索了。
北方基地和萧山基地的两拨团队，原本计划也被地震和贺苍的死打乱，基地官方迅速重整了船厂的工作，重新和两拨团队做了交接，竟再也没人提贺苍他们被杀的事。
总而言之，那晚的大火和命案，因为这场地震的关系，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
陈夏和桑喆这边，也仍然被当作热心的外来商户对待，丝毫没人找他们问过那晚如何。
没有表彰感谢，也没有桑喆担心的甩锅，仿佛从头到尾二人没参与过一样。
桑喆深深松了一口气，看陈夏那样子，似乎也挺高兴的。
不过牛明志来看过二人，他们也是，因为基地官方相关工作的交接，一些手续需要完善，他们闲来没事，也没少跟着帮忙救灾，闲暇之余，便过来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他虽然没直接说什么，但是看二人的眼神……怎么说呢……带着点不好说的有趣意味。
桑喆原本还在猜，真的是基地焦头烂额，顾不上调查呢，还是有意如此放过他俩一马呢。
看到牛明志这反应，桑喆确定基本是后者了。
灾后工作恢复得很快，在第五天的时候，山坡两边的主要建筑基本恢复了八成，除去一栋水泥住宅楼塌了，重建需要时间之外，其它住宅区基本都恢复了，行政区块也都恢复了功能。
虽然乍看上去非常潦草，但基地飞快恢复了生机。
这次地震中死亡的居民，因为天热害怕滋生疫病，被基地集中烧毁了。
焚烧位置就在下面城市废墟前，桑喆他俩和很多难民在上头了望台观看了全程。
整个灾后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振奋、希望、苦难等意味，更多的是一些类似无机质的东西，难民们一边牢骚着、怒骂着，偷窃别人的屋舍，同时也帮忙挖掘搜救，一边哭喊着哀嚎着，同时也大口啃食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带着土的粮食。
原本以为是麻木的东西，现在看来，何尝不是想要活下去的韧劲呢。
远洋基地的难民们就这样恢复了正常生活。
地震后第七天，牛明志他们的车队要回萧山了，桑喆和陈夏正好能蹭上，便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