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跑车驶进别墅。
车所经过的院子角落，陈夏安静地融入黑暗中，目送跑车开进停车库。
一个醉醺醺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家门。
陈夏皱眉，手放在对讲机上，又拿开。
正犹豫中，就听到里头一个口齿不清的怒斥：“m的！灯怎么开不了了！发电机又坏了啊草！”
然后又是一声钝响，似乎是对方气愤中踢倒了什么。
陈夏没忍住，偷偷摸了上去，在窗外探头。
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正在往楼梯上走，而楼梯下蹲着的，不就是桑喆么！
潘金展丝毫没发现自己与入室盗窃的贼人擦肩而过，他现在醉得连路都走不稳。
而桑喆，则在潘金展走过后站了起来，站在楼梯下，抬头看着潘金展一步步上楼。
那个因为特意装扮而显得雌雄莫辨的身影，此时仿佛凝固在黑暗中，背对着陈夏的、凝望着仇人的那张脸，也不知此时在想着什么。
陈夏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两拍。
然而下一秒，桑喆扭头跑了出来。
她出来后看到了窗外的陈夏，不由吓了一跳，随即打了个手势：撤吧！
二人一路有惊无险地翻过两道围墙，离开了避难所，往背向避难所的荒郊方向跑了足有小半个钟头，扭头完全看不到避难所的轮廓了，桑喆才把车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打开空调，还来不及松口气，陈夏立刻驱车离开。
桑喆倒是在座位上做了个深呼吸，想到空间里拿到的一大堆东西，当时时间紧便一股脑收了，也没细看，这会儿便用意识草草翻过。
这一翻，不由欢快地大叫出声。
好多好东西！
“韩老板有福了！我看到了很多药！”桑喆闭着眼睛，在副驾驶上张牙舞爪，“哇，还有好多口味的方便面！零食也有好多，姜欣和谢岩他们有福了！”
“盐和糖也有很多！”
“他们的收藏品我也能用上好几个！”
地下室的物资里，一多半其实还是粮食和水，还有些燃油，都是硬通货。
把这些东西捋出来，剩下的，就只有楼上的一些保险箱和文件了。
然后就是阁楼——阁楼上，如桑喆猜想的，都是些不想让人看到的私藏。
有标着绝密的保险箱，有装着枪支弹药的匣子，有几套真空包装的医用防护服和工业防护服，还有小型发电机维持机能的小冰箱，里面冷藏着一些胰岛素和生物制剂，剩下的全都是些贴着各种稀有金属标签的大箱子，里头还有一箱金子，大概是想要充当交易媒介用的。
“那个阁楼……果然有冒险挖空的价值！”桑喆按捺着兴奋，“我收了好几个保险箱和文件，回去了你把保险箱卸了，看看有哪些能给基地官方……”
对了，原本还算可靠的张助理死了，如今换上个裴天佑，还是那个潘老头的准许女婿。
“没关系，跟张总和队长商量一下就是了。”陈夏在后视镜里看到桑喆的状态还算不错，偷偷松了口气。
陈夏的这个模样正好被桑喆捕捉到，不由笑问：“怎么？担心我心情不好？”
“嗯……你不杀了他吗？刚才是个绝好的机会。”
“唔……”桑喆敲了敲下巴，“我那会儿也确实犹豫了，机会太好了，只是……”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如何报复那个傻叉，但是一直没想到合适的答案。
但是，这种纠结，也让桑喆认识到一点——她想要的报复，不是杀了他那么简单。
杀了他，桑喆反而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报复……应该让她更神清气爽才对。
“对了陈夏，裴天佑看上的那个潘老头家的女儿，现在在萧山基地？”
“嗯，听说一直都在，算是萧山基地光文系统的实际管理者……不过听队长说，她就是个花瓶，基本都是裴助理在管。”陈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桑喆，“怎么？你想掺和一脚？”
“想！”桑喆笃定道，“我这是要为民除害！而且……”
桑喆看向陈夏：“你肯定也想！”
她清楚地记得，曾经张可为在提到裴天佑名字时，陈夏似乎反应有点奇怪来着。
陈夏闻言笑了笑：“是啊，我也想为民除害。”
“回去咱先把保险箱和那些文件捋一遍。”
“行。”
从宾州到萧山并不远，当天中午，二人便回到了12区。
只是在山下，桑喆将货车从空间里放了出来，二人一人一辆开回去的。货车里放着韩华那些老板的货，有食盐有粮食有水，都是正大光明的来路。
其它的，糖果零食类的东西，桑喆从很久之前的库存里头放了一些出来，潘金展家的东西是一点没拿。
她怕上头有什么潘家自己可识别的标志，回头给邻居们招来麻烦。
然后往那辆suv里头也放了一些大箱子，算是给防护服、防酸雨涂料之类的东西过个明路，现在不打算卖，但回头用上的时候能交代来历。
回去后，12区众人都迎了出来，好像在山村里憋久了，终于迎来走家串巷的卖货郎一样，一众成年人跟没见过世面似的扒着货车：
“都买什么啦？”
“好家伙，这么大货车里头都满了！”
“来的时候没遇上强盗吗？”
“我去，那都是粮食和盐？”
“不是小桑，你还买水干嘛，还能比我的便宜？”
一众人兴奋极了，只有何洋安安静静地在人群后头笑着，她之前已经在房间里和桑喆沟通过了，多少知道了桑喆此次出行的收获。
“好啦好啦，我已经把清单列出来了，你们拿去看看都买什么！”桑喆将一张纸给谢岩他们传过去，“你们的物资反正也在我这里，都有记录来着，怎么买直接在记录清单里头划！”
这个买法，也是相当考验双方的信赖度了。
然而在场众人都没意见。
于是一场场交易就这么在纸面上完成了。
因为众人买下来的物资也是要放在桑喆那边保存，所以卸货也直接都卸到了桑喆家里，一干人——包括于凡手下和张家手下一起帮忙，傍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晚上，在空间里，正房前头的门廊上，桑喆将一个个保险箱和文件袋堆放在地上：
“好了，该处理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