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话 脸
“诺歇尔，你醒啦。”
“你是谁？”诺歇尔一脸困惑，面对眼前长角的陌生“人类”，祂慌张地向后退去。
「毁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虚伪的悲伤，祂假意关慰，温柔地捏了捏诺歇尔白皙的脸颊：“我要找的不是你，让诺歇尔出来好吗？”
美艳的女人歪过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祂浑身颤抖，竟亲手撕下了自己的脸皮。
“嘻嘻嘻嘻嘻嘻嘻...”诺歇尔莫名兴奋了起来。祂又有些失落地看向捧在手中被自己撕下的皮囊，“太可惜了，这张脸很美的...祂不在哦。”
“祂去哪了？”
「偷窃」舔舐了下自己的红唇，阴冷的眼神似利剑般刺入「毁灭」的眼眶：“祂死了。”
“没有双手就没有一切，就没有皮囊，被火焰焚烧的诺歇尔当然死了。”祂补充道。
“要是能为我们多带些所爱之物，相信诺歇尔很快就会活过来了吧。”
「毁灭」清楚对方的意思，祂侧过身，优雅前倾以示态度。
‘事真多...’「操控」作出一副呕吐的表情，祂从来都忍受不了这个女人恶心的模样。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英勇无畏的，自以为能够将约卡尔变成傀儡的，最后却被祂灭成丝线的埃尔克里斯特吗？”
‘你以为我想吗？’「操控」愤怒地将人偶狠狠踩在了土中，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样，‘那个疯子只知道不停地打架，到后来连我们都打！再不控制住等着那些神把我们一个个都干掉吗？’
「操控」瞥了眼「毁灭」，祂深吸一口气将人偶从土里挖出，仔细地掸去上面的脏污。
‘而且请你搞清楚，我并没有被那个疯子单方面抹杀，而是同归于尽。’
「偷窃」撇撇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埃尔克里斯特虽然不爽，却也只能暗骂几句了事。
“你知道的诺歇尔，我很爱你。”「毁灭」唤来「欺骗」。祂一只手按在镜面上，轻轻擦拭，一幅映照特洛洛城的景象逐渐浮现。
‘这是？’「操控」从上方垂落，银丝如纤细的手攀附在镜框上。
“约卡尔....科瑞尔斯。”
‘祂们回来了？’
「欺骗」点点头。
‘斯德图维尔呢？’
“神赐的火焰太过耀眼...”
“不必心急埃尔克里斯特，祂会回来的，我们都会回来的。”
‘行行行，那我去一趟吧。’「操控」说着便往特洛洛城的方向飘去。
“等等。”潘多拉出声叫住了对方。
「操控」架着丝线倒转身体，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旋扭，直到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正对潘多拉。
‘你是谁？’祂的语气冰冷，在话说出口的瞬间丝线就已经缠绕上了潘多拉的双腿。
祂讨厌“等”。
“这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埃尔克里斯特。”「毁灭」微微一笑，“可不能伤害她哦。”
‘知道了。叫我干什么？’
“你是从海川来的吧，那边的情况如何？”
‘情况？我怎么知道。’
“可魔眼消失了。”
‘你是说那个红色的眼珠？’「操控」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很好吃！’
“那神柱呢？”
‘我绑了那群人的领袖，没了。’
「操控」将身体也一并转了过来，祂突然贴近，再次露出了那副尖牙：‘你话太多了，我很不喜欢你的态度！’
祂发出狠厉的威胁后又继续前往特洛洛城。
“何需急切呢？待诺歇尔拿回双手，恶魔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手到擒来。”
“好了各位，什么时候去为我找来我需要的东西啊？”「偷窃」打断两人的对话，祂也想摸摸「欺骗」的镜子，捏捏「嫉妒」的玩偶。但奈何失去了双手，心有余而力不足。
......
“呜呜...”
“呜呜呜...”
“谁..谁在那？”路过的男人被漆黑小巷里的动静拦下。好像有谁在偷偷哭泣？那声音微弱而颤抖，似乎是一个女孩，在害怕这无边的黑暗。
男人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继续往前。他可不想为这莫名其妙的声音送掉自己的性命。要知道，这么晚的巷尾突然出现哭声，不是鬼怪就是杀人狂！
他加快脚步，却发现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贴到身前。男人不安地扭过头，明明身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阴魂不散！
在经过下一个转角的时候男人迎面撞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摔倒在地，回神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棕熊玩偶。
“为什么要跑？”
身后传来女孩的抽噎声。
男人转头，一个长着猫耳的短发女孩正揉着自己哭红了的双眼。
“波吉饿了，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我..我着急回家。”男人往后缩了缩，却又被熊偶拦住了去路，“袋子里还有块面包..你要吃吗？”
“我不饿。”
“你刚刚..刚刚不是说饿吗...”
“是波吉饿，不是玛希饿！”女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阵浑浊的杂音，听上去是从背后的熊偶中传出的。
男人回头一看，那熊偶竟然活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在瞬间吞食了男人。
通过同样的方法女孩带着熊偶幸福地享用了许多美食。
这个夜晚注定温暖。
祂打了个哈欠蜷缩回熊偶的怀中沉沉睡去。
“晚安，波吉。”
由于下巴的绒毛上沾染了黏腻的鲜血，熊偶没有同以往那般亲昵地蹭蹭女孩的脑袋，只是发出一声低吼以作回应。
“我劝你们赶紧放弃吧，执掌特洛洛政权的一定是我们孤星！”
“孤星的意思是只有你一人吗？”
“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赢！”
“那么多人都想称王称霸，凭什么就你可以？”
众多妖之灵组织的领袖聚集在神树下，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王位争斗不休。他们相互怒骂，彼此间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空气逐渐污浊，脚下的土壤散发恶臭，继槐的枝干萌生黑花。
直到携带死气的藤蔓垂落到众人的面前，才终于有人发现了神树的异常。
但此刻，为时已晚。
神树的主干上被腐蚀出一个黑洞，最先钻出的两只筋肉纠缠的手臂探寻着光明的世界。
“那是什么东西！”
“管它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破！”
手臂似乎听到了妖之灵的慌张，它加快速度带出自己的全部。一只矮小的妖之灵直直落在地面，砸出一大滩腥臭的脓液。
紧接着它朝向那个黑洞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一把尖利的螺旋长枪从中飞出，稳稳地倒入了它的手里。
‘别走啊，继续玩，继续闹！’「操控」的丝线穿透继槐的叶片将每一个妖之灵的四肢都死死粘连，只需抬动手指祂就能轻松地控制这些人偶做出各种各样华丽的动作。祂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俯瞰「战斗」穿行于人偶间。那副抓不到又打不坏的模样让祂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科瑞尔斯你看到了吗？约卡尔像条狗一样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说这些人还有用吗？就用来做这个？’「腐败」的身体还不算完整，毕竟这只是由祂留下的种子结出的一颗果实罢了。但具有的腐烂特性仍然足以侵蚀这个世界。
操控拽住一根丝线悠哉地荡了起来：‘别着急啊科瑞尔斯，祂要的是脸，至于完整度...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了！’
绵密的尖牙一览无遗，鲜红的血滴从齿缝间流出，最后漫延到了一根根丝线上，染红了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