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安挑了挑眉，话在喉咙间呼之欲出，半晌又咽了下去：“暗卫……”
“这是朕的人。”
谢璟轻轻出声，声音不大，却可以让座下人都听清。
夏行安最先愣住，原本以为是酒精上头，感觉视线有些恍惚，脸颊也逐渐弥漫上几分火热。
阿尔落挑了下眉，看向夏行安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索，须臾轻轻点头：“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有这种……”
阿尔落话音未落，不知何时掷出的杯盏直直砸在了阿尔落的裘衣上。
扔出杯盏的人只是眨眼间便站到他面前，脸色阴沉，眸中压抑着怒气。
“不是要比箭吗？来。”夏行安朝他勾了勾手指，“输了的人……”
夏行安环视一圈，一时间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惩罚，抿了抿唇，一挑眉，打量阿尔落的目光多了几分嘲弄。
“输的人，就脱了衣服游街两日，吆喝——‘你的箭术不敌你夏爷爷，甘愿认输’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诡异的寂静里谢樊和谢璟还没回神。
谢璟本应该制止，可莫名动了动唇，没有开口，只盯着这道背影。
阿尔落脸色通红，气血上涌，他自然会同意。
“行。”
原本宫中好好一场的宴会，莫名变成了比武现场……
谢璟本想说他自己来，毕竟他的箭术，还真世间少有人匹敌。
可他应该相信夏行安。
【宿主大大……您认真的吗？】小狐狸看着面板上映着红光的数字，微微发呆，【这是不是，有点狠了？】
【你觉得呢？】夏行安语气不善。
他倒是想看看，这人有什么本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脸，得寸进尺。
【反正你想好，若是我输了……】夏行安唇角勾起冷笑，接过由侍从递上来的弓，拉了拉弦，无意对向一处，【当然，我不会输。】
小狐狸暗自咽唾沫，这有了好胜心，那是必须要去做到的。
阿尔落忽而举弓出声：“这样比有什么意思？敢不敢和我骑马比箭？”
阿尔落既然提出来，夏行安自然不会拒绝。
可对方竟然敢这么提，想必自然是有自信。
西域人善骑马，谁人不知。
在场的官员都是捏了一把汗。
虽说他们看不惯夏行安，可若对上异域外人，多少还是站本国之人的。
“行，你既然不怕输了丢面子，那我有什么好拒绝的？”
夏行安嗤笑一声，目光移动间，恍惚里发觉一道炽热的目光。
寻着看去，便瞧见了谢璟。
谢璟微微皱眉，看着夏行安的目光里有担忧，还有紧张……
夏行安微微挑眉，回之微微勾唇，仍是肆意张扬，似是在说：怎么？不相信我？
他对谢璟这副表情是不满意的。
怎么说他还算得上谢璟“半个师父”，现在怎么还担忧上了？
谢璟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擅不擅长骑马射箭……
毕竟他又未曾跟谢璟讲过，自己当初一人、一马再加一把弓箭，杀了个“三进三出”。
“此处，如何能跑马？”吏部侍郎出声，显然是想买夏行安的人情。
但是不好意思，夏行安不需要这个人情。
“无妨，练武场……大的很。烦请各位前去一观。”
夏行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学来的语气，倒真有几分……谢璟的味道？
谢璟准了，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朝练武场去。
谢樊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对夏行安的了解算不得多，但对阿尔落的了解可不少。
她知晓阿尔落骑射技术……
她倒是纠结，不想夏行安输，可又不太想让阿尔落输。
“这么自信？”谢璟趁人不注意，轻轻勾上夏行安的手指。
也不知道他还在躲什么，毕竟都当众宣布——他是自己的人……
“不信我？”夏行安朝他挑眉。
谢璟摇头：“那倒不是，就是担心你……”
“嗯？”
谢璟轻笑一声，握住夏行安的手，“担心你把人面子按地上踩碎了，西域王不乐意。”
若说原本他还有些担忧，那现在就是完全放心了。
夏行安闻言，这才有些满意。
“放心，稍后我就拿着他的面子给阿璟垫脚！”夏行安刚气势汹汹说完，转而又否认，“不行。脏了阿璟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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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场前，一行人拭目以待。
俩人各自骑在马上，阿尔落虽然看出夏行安不容小觑，可也不会觉得自己会在最擅长的地方输给夏行安。
夏行安虽不知阿尔落的本事如何，可也不觉得除了谢璟，还会有人能压他一头。
两人皆是信心满满。
谢璟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在高台上，而是随大众一同站在台下。
说到底，他还是紧张的，攥着衣袂的手掌心渗汗，冒出的汗渍浸湿了一块。
随着一声令下，俩人各自骑着马，一手拎着缰绳按着弓箭，一手还需随时准备搭箭挽弓。
这种与狩猎骑马不同。
练武场就这么大，根本不能让他们跑的开，这无疑加大了难度。
阿尔落迅速适应，瞅准时机，迅速射出一箭。
看着那箭刚好落在靶心边处，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西域王子，十环。”
夏行安见状，不为所动，对视上阿尔落挑衅的目光也不顾，反而悠闲地骑着马溜达。
“射不到，就认输呗！这不是你自己要求……”
他话音未落，夏行安忽而起身，一个凌跃，轻功起身，在空中转了个圈，那箭便射了出去。
整个过程很迅速，动作也称得上好看。
若非众人紧紧盯着，恐怕都瞧不见。
毫无疑问，正中靶心。
现场当即是一片喝彩。
毕竟夏行安已经轻而易举在技术上压制住了阿尔落。
阿尔落当即慌了，只能硬着头皮一连射出三箭。
可到底是紧张了，一箭在靶心，两箭偏了些许，可成绩还是称得上不错。
裁判还未从惊讶里脱神，便没有出声计数。
夏行安骑着马，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支长箭，忽而将长箭丢了出去……
阿尔法彻底惊住，梗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
这还有比的必要吗？
还有这个自取其辱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