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刚被夏行安带回宫，还在筹划如何处理那四个人。
最适合入朝堂的何父不愿，另外二人太木了些，眼下没有适合他们的职位。
至于朱雀道人，能跟人打成一片，适合在国子监教习。
天牢还没传来消息，至少带回来的人还没有事。
现在紧张的，不应该是谢璟，而是承阳侯。
谢璟批下赋税法修改的提案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听到门口传来响声。
谢璟下意识以为夏行安，但某人走得急，明显上有什么事情要做，现在谢璟还真不能确定是何人来了。
“陛下，舒妃娘娘求见。”
谢璟眉梢一挑，他不知道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看来，她又得到了命令。
“进来。”谢璟还想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试探，还是看他此时的情绪。
“陛下……臣妾参见陛下。”舒妃穿着华丽，步步摇曳生姿，像是一份精心装饰的礼物。
脂粉味道扑面而来，只不过这次的脂粉味和之前有几分不同。
谢璟曾旁敲侧击过她，她必然听明白了，但还是不想好好做。
脂粉味太浓，她来走一趟，夏行安便能闻到。而且，他自己的鼻子也受不了这么熏的味道。
“舒妃，有何事？”
谢璟对她不感兴趣，舒妃知道。舒妃对他也没多少意思，谢璟也知道。
两个人不过是各谋所需，谢璟与她挑明后，舒妃明显老实了。
这次，谢璟注意到她连份膳食都没准备……
“臣妾，日日思念陛下……陛下大病初愈，臣妾便想来看看……”舒妃故意提高了声音。
谢璟微微扬眉，瞧着她站在门前矫揉造作，无奈扶额。
谢璟连头都没抬，压低声音：“自己找地方坐吧。”
舒妃见状，环视一圈，除了谢璟旁边的椅子那还有位置？
去坐夏行安的位置？她得是多么想不开。
舒妃看向谢璟欲言又止了半晌，慢吞吞往他面前移动步子，谢璟皱眉看她。
舒妃吞了口唾沫，心虚道：“臣妾……刚从祈天殿回来……”
谢璟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祈天殿其中有不少承阳侯的人，所以眼前的人是得了命令，就这样匆匆来了。
“怎么了？”
“臣妾，想多……见见陛下。”
谢璟脸色沉了一下，随即咬牙应了：“可以。日落后朕会去茶阁，并传你。”
他自然不能将人带自己寝宫去。
“多谢陛下。”舒妃屈膝行礼后，僵直地站在那里，很是尴尬。
她又不能靠近谢璟太多，毕竟谢璟面前都摊着奏折。
两人僵持了半刻，谢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她立即站直身子。
“朕听闻，你时常出入祈天殿啊！”谢璟语气平淡，又含着警告。
舒妃当即吓了一个哆嗦，她自知在皇宫里躲不过谢璟，直接跪了下来。
“臣妾……臣妾……”她咬着唇，白皙的脸上浮现红色，嫣红的唇微微咬着，憋了半天没出声。
“罢了，你回去吧。”谢璟揉了揉烦躁的眉心。
舒妃瞬间慌了神，叩头，头上的珠钗摇曳，垂落在地上。
“臣妾知错。臣妾只是……”舒妃柔着嗓音，因为着急，眸中升起水雾，她的声音一点点低进尘埃里，“只是去见一个人。”
“绝对没有背叛陛下的心思。”
她有些焦急地朝谢璟解释，生怕他不信，甚至伸出三根手指要立誓。
“嗯……即便你做什么，于朕，都算不得背叛。”
毕竟这个人是承阳侯的，只不过不太情愿为承阳侯做事而已。
“这……臣妾……”舒妃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咳嗽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彻底落了下来。
“你好自为之。”谢璟一锤定音，接着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无论是见谁，都不是她现在身为后妃可以做的。
“臣妾，是去见一个旧人。”舒妃跪着垂头不动，苍白地为自己辩白。
“你现在是后妃，见旧人，更说不过去。”谢璟淡淡出声。
“是个女孩……比臣妾还小一点。她近日病了……”
她生怕谢璟先入为主认为是个男的。
虽然谢璟对她没有意思，可哪个帝王能容忍自己后宫的妃子去见旁的男人？
谢璟听到是女孩时愣了一下，轻咳一声：“你无论去见谁，都该注意一些。”
“朕不管你，并不代表你可以放纵。”
听到上首人的话，舒妃再次叩头，泪花将精致的妆容冲垮了，看着有些狼狈。
“臣妾知错。”
“你可以去见，但不要太明目张胆。”
谢璟最后警告了她一句，看了眼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那边有水，还有帕子，收拾一下，过一会回去吧。”
这是谢璟留给她的体面。
舒妃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轻轻擦去眼角挂着的残嘞，行礼后哑声开口：“多谢陛下。”
她倒是不怪谢璟，毕竟自己的话处境在这里。谢璟怀疑她，也是应该的。
她静静去洗脸，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来的那张娇俏的脸，不自觉抚上。
她一直记得，在很久之前，有人说，她长得很像盛开在夏日的月季。
璀璨，绚丽……
“生病了，去找御医。”
“是，陛下。”
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舒妃轻轻擦拭着脸。
她大可不必画浓妆，洗去了那些脂粉，她像是朵出水芙蓉。
可惜，那人幼时夸她是——绚丽。
“陛下——”
夏行安忽而推开了门，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堂福没阻拦，放弃了，只当木头站在一旁。
夏行安这波回马枪给两人都打愣了。
夏行安没注意到静悄悄在一旁擦脸的舒妃，乐乐呵呵朝谢璟走：“我查到了！那话本是谁写的……”
“咳咳！”谢璟轻轻咳了声。
夏行安不解，反而吸起鼻子，瞬间皱起眉头：“什么味啊！有人来过？”
“有女人来过？”
在角落里的舒妃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放下棉巾，站了起来：“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这个地方，她一秒也不想再多待了。
夏行安听到声音，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从角落直奔门外。
夏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