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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本家姓郑,年轻时有个颇为好听的名字叫做郑若兰,母亲早亡、父亲是镇上一个小私塾的教书先生,从小耳濡目染也识得不少字。

镇子东边的村子里有户人家姓马,几代人辛苦下来积攒了十几亩上好的水田,还有一门祖传的木匠手艺,当年绝对算是苏州左近一户殷实人家。

马家独子叫马文杰,小伙长得倍儿帅,人也勤快,时常跟着父亲外出给人做些木匠活。

有一次去镇上私塾打一批桌椅,马文杰迎面撞上了来给父亲送饭的郑若兰。

从那以后,小伙儿逮住机会就往镇上跑,每每蹲在街角,就为了能远远偷看一眼心仪的姑娘。

岂不知郑若兰当日也是芳心乱撞,那段时间给父亲送饭都勤了许多。

说白了,俩人就是标准的一见钟情!

一来二去的,两个年轻人就是再单纯也彼此看出了端倪,终于鼓足勇气把话挑明。

这些可不得了,马文杰是蹦着高的往家跑,跟父母来了个竹筒倒豆子,还言明此生非周若兰不娶。

其实哪里用他威胁,这年头读书的人家在哪都被人高看一眼,马父马母怎么会不同意?

托了媒人前去说亲,郑父也是痛快,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自古士农工商,以马家的身份和家境,郑若兰嫁过去既不算委屈也不会受苦。

可惜,事情发展到这,喜剧情节便彻底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郑、李两家的悲剧。

成亲之后,新娘子还没来得及回门,竟就收到了父亲在家中悬梁自尽的消息!

不等一家人反应过来,就有一群人拿着张欠条找上了门。

原来郑父一辈子屡试不中,只能做个收入微薄的教书匠,心情郁闷之下竟沾染上了个赌博的恶习。

其实也不算恶习,就是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好的时候,约上三五个好友小玩儿几把,输赢总不过一顿酒钱。

可在两个月前,他被人勾结那帮所谓的“好友”设了套,灌醉之后一把就输掉了十两银子!

酒醒后虽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坑了,却也不敢不认,对方那模样可不是什么善茬。

可要他个穷酸教书先生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怎么可能?

无奈之下被逼着签了欠条,写明一个月连本带利还清,那利息高的根本就是印子钱!

结果可想而知,身边的亲戚都借了个遍,也没能凑够二十两。

眼瞅着第二天期限就到了,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自称苏州陆府管家的人突然登门,说自家大少爷陆孙想纳你家闺女为妾,给出的彩礼正正好好就是二十两!

至此郑父哪还看不明白,分明就是那臭名昭着的陆孙看上了自家闺女,这才找人给自己设的套。

怪不得那几个老友会背叛自己,以陆家的势力不管找上谁,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就在他想一死了之也绝不连累女儿的时候,媒婆登门了。

而马家承诺的聘礼是三十两,再加上对亲家也很满意,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第二天债主登门,郑父苦苦哀求对方再宽限几天,并将之前凑的十五两散碎银子先给了对方。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儿,没提自己女儿和马家定亲的事儿,就是怕对方不给转圜的时间。

三天后,马家聘礼送到,郑父赶紧前去还钱,结果对方给的地址却是大门紧闭。

这就是古往今来高利贷的标准套路,老子催债的时候一天都缓不了,你凑够了钱想主动还债?

做梦吧!每天可都计着高息呢!

浑浑噩噩的又熬了二十多天,好容易到了女儿出嫁的日子,郑父都没敢让马家上门接亲,直接雇了头毛驴自己送了过去。

马家人都懵了,自己儿子是明媒正娶,哪有女方父亲直接把新媳妇送上门的?

还有,自家只给了三十两的聘礼,这怎么嫁妆就回了二十五两?这么重的吗?!

关键为啥还有零有整的......

面对亲家那怪异的眼神,郑父也没脸留下吃酒,急匆匆返回,想要彻底把这事儿给了了。

没成想一直找不着人的债主这次倒是主动出现了,一群人满面怒容的就在自己家里等着。

郑父拿出聘礼要还,对方却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表示这点儿钱根本不够。

郑父辩驳说自己不过就是欠了十两银子,第一个月利钱翻了一倍,这第二个月就是再翻一倍,也就不过四十两而已啊?!

对方却冷笑的表示:欠条写明一个月归还,现在超出期限一倍,不要违约金的吗?

郑父都傻了,心知对方就是耍无赖,自己就算是把骨头榨干也绝对还不上这笔债!

人被打了一顿,家也被砸了,郑父想着这两个月来噩梦般的日子,一咬牙解开裤袋就拴在了房梁上。

可惜他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却是太高看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家!

那帮催债的泼皮第二天才得知郑父的死讯,一看把陆大少爷交代的事儿给办砸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实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窝囊的郑父会那么刚烈。

怎么办?

一咬牙,直奔城东马家,万一对方也是个软柿子,能被吓唬住呢?

到了马家,他们自然不敢再提什么“违约金”,那玩意本来就是顺嘴胡编的,欠条上根本没写。

不过这帮人也真是不要脸,居然红口白牙的诬赖郑父一个子儿都没还,叫嚣着要让郑若兰父债女还。

马家虽然知道能放印子钱的都不简单,背后没有大靠山根本不敢做这种缺德买卖,但更清楚这种事儿决不能认啊!

一旦口风软一点儿被扣头上,那今后可就永无宁日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不把自家吃干榨净,绝对不会罢休。

于是一边招呼亲朋邻居过来帮忙,一边扬言要去报官。

来人自然不敢让马家报官,且不说“人死债消”是自古的规矩,就算硬要“父债子还”,那也是“子”啊,怎么算也算不到已经出嫁的女儿头上。

但他们更不敢就这么回去,这要让陆大少爷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皮给扒了!

于是也一边鼓噪着继续耍无赖,一边推搡着阻拦马家的人去城里报官。

马家平日待人和善,村里哪家有困难了都会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因此人缘儿极好,不一会儿功夫收到消息的亲朋邻居便纷纷赶来,把那群收债的泼皮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村民们也知道轻重,并没有动手,只是期间少不了推推搡搡。

就这也把那群平日指挥只会老实人的泼皮吓怂了,壮着最后的胆子放下几句狠话,夹着尾尾巴逃回了苏州城。

可就是这件在任谁看来都是马家占理的事情,却给这一家人带来了场塌天巨祸!

没人知道,那放印子钱的买卖,根本就是陆家自己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