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话,奉世明没有丝毫不认同,只因为这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份极高。
算是皇室还存活的老祖宗,最为长寿的一位。
奉天齐,大离开国第六代皇帝,实力已至化境,触碰到了仙人门槛。
但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突破。
沧桑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对于其他族人,你们不可再生事端,收权散养便是。”
“小子明白。”
闻言,老者没有再说话,只是奉世明依旧站在身后,眼中满是犹豫之色。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祖,那妖族公主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他的问题得到了肯定,脸色却是一变。
“我们当真是那魔罗的一脉?”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我……”
话未说完,只见那道身影缓缓转了过来,浑浊的双眼里爆发出精光,注视着前方的后辈。
奉世明咬了咬牙,沉声道。
“若真如他们所说,那这等消息一旦暴露出去,后患无穷。”
“所以呢?你想杀了所有在场之人?”
“没错。”
“愚蠢!”
听到这声呵斥,他微微一愣,脸上满是不解,却只听严厉的话语慢慢响起。
“是非对错,真有那么重要?这一块地方的安定,有我们几千年来为之努力的结果,
莫说我们当初站在了魔罗的对立面,就算不是,这些年的功绩,也不是随随便便的缘由能否定的。”
“对立面?”
奉世明微微一愣,对于这些远古的秘闻,知之甚少,而族内,却又找不到相关记载。
但今日瞧见老祖这副模样,显然他们当年不仅仅是残存下来的一脉。
瞧见他的脸色,老人缓慢地转过身,悠远沧桑的话语响起。
“若是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当年便已经被消失了。”
这话透露的信息太多,奉世明一时有些没回过神,却见自家老祖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意味深长的话。
“这个世间,远比你们想象得更大,也更无趣……”
此刻的萧府。
“快点快点,你俩怎么回事,行不行?”
“龚大哥,你这法子真的有用?怎么感觉除了被当成沙包,好像没有别的用处了?”
“你懂什么,瞧瞧老弟,说了要逼着自己进入那种压迫感当中。”
“哦……”
院中,洛千尘与萧安间鹤真人,晨决明坐在一处,方形木桌上,摆着一个酒壶。
淡淡的清香从里面飘出。
几人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谈笑间碰杯,嘴角的弧度基本上没下去过。
“说起来,洛兄是怎么做得到?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话落,几道视线齐齐射向洛千尘,包括在不远处,另起石桌围坐在一起的女子。
他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苦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嘴里蹦跶出几个字。
“跳悬崖。”
?众人同时满脸的黑线,这算什么回答。
就连在挨打的萧默都是高声大喊。
“能不能说点真的,方才你说要到绝境,可现在看来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对这话,洛千尘只是回应微笑,随即继续说道。
“从山巅跳下,不以灵力护体,只是用肉身,将自己逼到了生死的边缘。”
此话一出,此处立马安静了下来,晨决明更是微微一愣,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瞧见他点头,鹤真人无奈一笑。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
“没有办法啊,”洛千尘摊了摊手,“当时情况紧急,多一分实力都是极其重要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慕婉清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玉手紧了紧又松开。
只有姬千千大声惊呼。
“洛公子,你这样的方法可太吓人了,哪有人拿命去开玩笑的。”
晨决明闻言,狠狠地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可不远处的龚虎却是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有些纳闷道。
“我记得老弟每次打架都是会弄个半死,这样,好像没有多少区别吧?”
这话听得,怎么突然感觉好有道理。
龚虎更是继续开口。
“每次老弟找的人,实力都比他高一截,你们不关心这个,扯那跳崖做什么,我记得那公主当时陪在一旁的吧。”
前半句算是给洛千尘鸣不平,只是最后那句话一出来,这个味就突然变了。
本是坐在那与郡主闲聊的萧曦儿,闻言,目光一寒。
显然,她又想岔了。
感受着这道视线,洛千尘只能苦笑连连。
“没有梦公主在旁护着,我估计也不可能那么恰巧的突破。”
当然,那女人,大半时间都是躺在那。
这句话,当然只是在心里吐槽。
“你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了那种离谱的方式,至少勇气可嘉。”
萧安间面露笑容地打趣道。
“这和勇气已经不沾边了吧?”
晨决明有些无奈地反驳,“这几乎是典型的已经不要命了。”
不远处的龚虎也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里,我唯独不羡慕老弟的提升,毕竟那样太冒险了。”
闻言,本就被迫挨打的萧默突然出声。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被你们打呢?”
“不是你们俩,自己要想学着老弟的方式吗?”
停了手,秦泰满脸的戏谑。
萧默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倒。
“二哥,我们不练了,走,白白当了这么久的沙包。”
他挣脱绳索,来到萧临道身边,带着人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鬼话。”
沙包逃跑,龚虎也没有阻拦,只是在那‘好心’劝道。
“唉,你们别走啊,也许打成重伤就会顿悟了。”
“去你的,我们凭什么要重伤啊。”
“你们不是羡慕老弟吗,我们给你们模拟绝境啊?”
随着回声越来越小,明显萧默两兄弟已经跑远,见状,龚虎只能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手。
“唉,就走了,要不我们俩比划比划?”
瞧着他脸上跃跃欲试的模样,秦泰点头,刚想应下,忽然。
“龚虎,你是不是没伤够,才好了多久,又想去打架?”
只见姬千千怒气冲冲地走来,精致的俏脸上满是怒意。
“没有,千千你误会了,我们这是切磋,不会受伤的。”
“放屁,郡主,他这人就是手痒!”
他话未说完,就被传来的声音打断,侧头一看,是萧家两兄弟又折返了回来。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是这种好斗之人?”
可是话音刚落,院内众人齐齐开口。
“你难道不是?”
面色有些尴尬地瞧着他们,龚虎讪讪一笑,老实巴交地跟着郡主去到了一旁。
美其名曰,指导她修行。
只剩下秦泰,心中仿佛被一块大石碾过,五味杂陈地凑到了洛千尘几人那边,拿起酒碗就喝。
‘咕噜噜’
猛地一灌,在桌上重重一拍。
“老弟,来你和我打一场玩玩。”
说罢,刚要起身,一股剑意同样锁定了他。
萧曦儿有些不善地走来。
“你们脑子里都是肌肉吗,总算知道为什么就你们仨能走到一起了,身上的伤势才好了多久?又能蹦跶了?”
看着满脸不满的她,秦泰撇了撇嘴,也不好反驳。
说远点,这位是老弟未来的姐姐,说近点,两人之间好像又有些暧昧,还真不好乱说话。
见此,与洛千尘无奈地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地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瞅准了正在那偷笑的晨决明。
“晨老弟,不如我们...”
“行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只见萧安间哭笑不得地瞧了他一眼。
“曦儿说得也是有道理的,伤得那么重,好好休息,就是消停一会儿也是够得。”
见是萧二叔开口,此刻也只能乖乖地不再多言。
洛千尘一直沉默着在旁,不敢出声,生怕萧曦儿这虎娘们再发威。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光是依依这一层的身份,就能使自己没有一点脾气。
想到这里,无声地一叹。
至于说自己脑子里都是肌肉?呵,这是绝对不可能承认,比起别人,他不过是好战了一丢丢罢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已经来到了新帝祭天这日。
按照惯例,一旦祭过天,行过礼,那便可以接过金冠龙袍,登基为帝。
所以这个过程也被叫作新皇之礼。
而地点,却是会出现变动。
比如承乾帝当初登基,祭天的地点就选在了离昭阳五里之外,一个叫作积云山上。
这一次,选在朝命湖,老国师也是给出了其中的缘由。
第一,便是这湖,就在昭阳城内,可以使得百姓极快地对新帝留下印象,渐渐将承乾帝的形象淡化。
第二,便是最重要的,彰显权威,
此刻的几大世家,上三家的顶梁柱依旧被关在中天门,下三家已灭,只剩下宋徐两家。
而此地,更是城内的中心地带,这是摆出了一个态度,以后大离便以皇权为中心。
当然第三点,也是老国师后来考虑的一点。
“陛下若是选择别处,以他们那伙人的性子,或许来都不会来,这样,至少能见上一面。”
新帝听完后,也是当即一拍手。
“就依国师所言。”
就这样,大离史上第一个在闹市中登基的皇帝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