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人打理的地方,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然而,黄鼠轻车熟路穿梭其中,他身后紧跟着秦朗。
两人艰难地跋涉着,每一步都深陷雪中,但黄鼠似乎对这片雪地异常熟悉,引领着秦朗一路向前。终于,他们来到了墓园的深处。
这座墓园采用了独特的回字形建造风格。从远处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层环绕着一圈坟墓,这些坟墓显得有些凌乱和荒芜,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洗礼。而与外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部还有一圈被精心规划和排列的坟地。这里的墓碑整齐划一,间距均匀,显然经过了悉心的打理和维护。
身材矮小且腰背弯曲的黄鼠费力地爬上了一块高耸的墓碑,他那小小的身躯与巨大的墓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自身条件的限制,他不得不努力踮起脚尖,尽可能地站得更高一些,以便能够获得更广阔的视野。
只见黄鼠极目远眺,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墓碑,最终落在了墓园的正中心位置。那里有一片被一排排墓碑环绕起来的空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黄鼠一边抬起脚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一边朝着身后不远处的秦朗喊道:“秦爷,就是那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着,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在如今寸土寸金,恨不得巴掌大的地方都给你建房地产的春城,有这么大的一片空地属实奇怪的很。
眼前那一排排紧凑排列在一起的墓碑,宛如一堵坚固而又肃穆的高墙一般矗立着。秦朗粗略地估摸了一下,这片墓地竟然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宽广!然而,此刻整个空旷之地都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让人难以窥视其下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景象。
秦朗皱起眉头,伸手指向自己脚下的雪地,满脸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黄鼠。这家伙之前信誓旦旦地描述此地乃是一片新坟,但眼前所见却与他所言相差甚远。秦朗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难道就不能说点实话吗?怎么这里的实际情况和他讲的完全对不上号呢?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新坟?”秦朗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地质问黄鼠。
“额...”
黄鼠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他眼珠转了转,将脚下的雪扫开,露出已经被冻实的土地。
“其实...这整片墓园就叫新坟场,我之前没说清楚吗?”
秦朗盯着黄鼠的那张猥琐至极的脸,却也没有心思在跟他计较那么多,万事还是等救出喵喵再说。
“别废话了,直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黄鼠像受惊般迅速地缩了缩脖子,原本挂在脸上那副令人作呕的猥琐表情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认真之色。他缓缓地将双手合十,宛如虔诚的信徒正在祈祷一般。紧接着,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这口气被吸入体内,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刹那间,黄鼠的身躯仿佛变成了一个被不断充气的巨大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地膨胀起来!他身上的衣物被撑得紧绷绷的,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开来。而他的皮肤则因为过度膨胀而变得通红发亮,血管和青筋如同蚯蚓一般在皮下扭曲蠕动着,看上去甚是骇人。
一旁的秦朗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诧异。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这黄鼠不过就是个靠着坑蒙拐骗混日子的灵异二道贩子罢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然而,此刻亲眼目睹了黄鼠如此娴熟且独特的运炁手法后,秦朗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家伙来。仅仅从这一手来看,秦朗便可以断定,这黄鼠绝非等闲之辈,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秦爷,我也给您露一手!”
黄鼠的正经只维持了三秒钟,就伴随着他的声音破功,仿佛老鼠般的猥琐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黄鼠刚刚扬起脖子,随后猛的将腹中的气向空地上吹去,霎时间,空地上积攒的齐膝深的大雪被尽数吹散,露出东北特有的黑土地。
“嘿嘿~秦爷,我这一手怎么样?”
“嗯,行,跟公园里吹气球绝对饿不死。”
秦朗拍了拍黄鼠的肩膀,屏住呼吸挥手驱散身前的气味 这小子绝对吃大蒜了,秦朗差点被熏得窒息。
“活挺好,不过下次别整了。”
在这偌大的空地之上,放眼望去,只见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大水缸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咂舌,根本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个。这些水缸与墓园外围用来存放尸体的那种大缸一般无二,只是此处的大缸并未被泥封所封住口。
秦朗心中满是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前去,仔细查看起这些水缸来。一番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些水缸全都是空荡荡的,里面丝毫不见尸体的踪影。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些恐怖场景的他,此刻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这么多大水缸摆在这里,却又都是空的,究竟是何用意呢?
“这些是??”
秦朗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一旁的黄鼠,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直直地盯着那些摆放在眼前的巨大水缸。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觉得这些水缸绝非普通之物。
只见黄鼠眯起双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身形一闪,如同灵活的猴子一般,从墓碑之上轻盈地跃到了空地上一口大水缸的缸沿上。他稳稳地站立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水缸内部那个幽暗深邃的空洞,开口说道:“想要前往怪诞协会的方嘛,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自己封入这口水缸之中,成为一座崭新的坟墓!怎么样,秦爷,您还打算继续前行吗?”
听到这话,秦朗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的视线随着黄鼠所指的方向望去,落在了其脚下的那口大水缸上面。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口水缸比起墓园外围用来装载尸体的那些大缸明显要大出许多,粗略估计高度将近一米左右。如此尺寸,即便是对于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来说,想要整个装进其中也绝非易事。
他能确定黄鼠这回没有在撒谎,那么他要钻进这口大缸里吗??
“钻进去之后呢??”
“嘿嘿,步骤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黄鼠将这口大缸抬到空地边缘,靠近一块墓碑放好:“您把那张邀请函贴在墓碑上,给自己烧纸点香,像祭拜死人那样祭拜自己,之后钻进大缸里,封上口,睡一觉就好了。”
秦朗盯着黄鼠,总觉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就这么简单?”
黄鼠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笑容,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场极其精彩的闹剧正在上演一般。他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目光紧紧锁定在身前的秦朗。
虽说这黄鼠并不清楚秦朗与怪诞协会之间究竟因为何事而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但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一方最终落败甚至身死,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要说这黄鼠内心最期待的结局,那自然还是双方能够拼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才好呢!到那时,他便可舒舒服服地站在一旁看热闹,尽情欣赏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所带来的刺激与快感!想到此处,黄鼠不禁又笑出声来,仿佛已经提前预见到了那血腥而又混乱的场面。
黄鼠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寒气:“您运气好,自然会见到怪诞协会...
如果运气不好,呵呵,大概会被憋死吧,会跟那些人一样,最后被丢在墓园里,这口大缸,就是您最后的家。”
秦朗微微抬眼,伸手拍了拍黄鼠的肩膀,他在犹豫,要不要带这只油滑的老鼠去面对怪诞歇会,但思来想去,秦朗还是决定放黄鼠一马。
自己的因果就不要牵扯别人了,当然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再跟黄鼠算账也不迟。
“好了,你可以走了。”
秦朗指向墓园出口的方向,把面包车的钥匙丢给黄鼠:“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走吧。”
黄鼠接过车钥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朗,他还以为秦朗说什么都要带他走呢,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他,说什么也要带一个垫背的。
黄鼠朝秦朗拱了拱手,十分诚恳的道了声谢:“那就祝秦爷旗开得胜。”
秦朗看着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从衣服兜里掏出黄鼠的那份邀请函,按照黄鼠所说的步骤,秦朗将邀请函贴在墓碑上。
邀请函上还写着黄鼠的名字,秦朗眼珠转了转,他的长相泷姬是了解的,贸然闯进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看来得易容才行。’
改变容貌这东西秦朗轻车熟路,他从道具包里掏出一张符,稍微运炁,顿时烧出一团火来。
大火烧到雪堆里,顿时将雪烧化成水,高温把被冻僵的黑土地烧化,变成黑坨坨的泥。
秦朗也不嫌脏,跟小孩子似的,蹲地上玩起了泥巴,只不过他是把泥巴揉捏一番往脸上糊。
都说女娃用泥巴造人,所以人都是土做的,再干净的人,身上也能搓出泥儿来。
秦朗按照脑中最丑的脸来易容,眼睛捏小,鼻子揉大,再点一脸麻子。
待脸上的泥逐渐被冷风吹干,秦朗双手合十,将周身的炁运往脸部,把那层泥包裹住。
“塑!!”
黑漆漆的泥逐渐呈现出肉色,秦朗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来,用自拍照了照。
看着内置摄像头照出的猥琐脸皮,秦朗一愣,这怎么越看越像黄鼠啊?
秦朗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努力地模仿着黄鼠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极度猥琐的笑容,还特意将自己原本挺直的腰杆故意地弯成弓形,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而不自然的姿态。
随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秦朗身上那种原本还算正常的气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活脱脱的游手好闲、丑陋至极的老光棍形象。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样;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十分邋遢。此刻的秦朗,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神态上来看,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到处闲逛惹事生非的无赖之人。
至于人设嘛...
就是一个猥琐老光棍,意外得到灵异能力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秦朗将准备好的纸钱点燃,尽数烧给自己,再将一炷香插在坟头,离远了看,这影影绰绰的火光在整个墓园里异常显眼。
秦朗蜷缩着身体,勉强挤进大缸里,将盖子封上,秦朗安静的等待着。
大缸里很憋屈,秦朗没过多久就感觉到空气已经很稀薄,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能听到缸外凌冽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等待是煎熬的,让秦朗不得不考虑黄鼠所说的是否可靠,他在这大缸里没办法感受时间,就在秦朗想要开缸之时。
突然,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此刻身处大缸之中的秦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阵脚步声之上。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敏锐听力和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程度,他很快便判断出这是由四五个人共同踩踏在雪地上所发出来的“吱吖”声响。
秦朗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迅速屏住呼吸,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与此同时,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砰砰砰——”
大缸被敲了几下,秦朗明显能感觉到,大缸口的盖子被封上,随后便是大缸被抬起来的感觉。
剧烈的摇晃让秦朗有失重所带来的眩晕,那四五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秦朗没办法透过大缸知晓外界的事情。
直到寒冷渐渐消失,秦朗能感受着大缸变得温热,所以...现在是在一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