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丢钱,王招银心肝肺都能跟着颤三颤,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抖着唇瓣试探道:“是啊,二弟媳,你作为枕边人,怎么不劝劝!”
江老太眼神像刀子一样嗖地看向王招银,随后带着赞赏的意味说:“老大媳妇说得对。”
简单的一个眼神,王招银先是满脸慌张,紧接着百感交集,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
路奕瞅着她一会儿瘪起来的嘴,一会又扬起来的笑脸,估摸着这人不是疯了,就是被江老太折磨出那个斯德哥尔摩了。
路奕夹了一筷子咸菜疙瘩,慢条斯理嚼完了才在众人快等急眼了的目光下缓缓道:
“我跟二柱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五天,你们都劝不动,我说话能有用就稀奇了。”
江老太撇嘴后扔了个白眼,把路奕夹过的那碟子咸菜疙瘩全扒拉到自己碗里,又斜楞了一眼路奕。
“劝自己男人你劝不动,吃饭倒是怪能吃。”
“妈您这么爱吃咸菜疙瘩啊。”
“我爱吃,咋了,你能吃我不能吃?”江老太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说话间漏的一些她又夹起来继续塞。
多齁啊,啧啧,路奕把手往桌子下伸去,刚一有动弹就被江老头如临大敌的双手使劲按住桌面。
“老二媳妇!你想干什么!”
谁再敢动这张桌子,他就跟谁没完!杂物间是真没有碗盘了。
“我腿有点痒,挠挠。”
路奕挠完把手放了上来,托腮幽幽道:“江家是不是要吃不上饭了?”
“你知道就好,吃完饭乖乖跟我去镇上给老二发电报,让他多寄点津贴回来养活家里老小,十块钱够干什么的呀,也忒小气了。”
江老太艰难咽下一大口咸菜疙瘩,顺了口水接着道:“咱家饭量大,十块钱根本不够花。”
她说得理直气壮,打量着路奕不懂这些柴米油盐,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奕眼睛微微瞪大,恐慌问道:“啥?那家里是不是很快就要吃不起饭了?”
果然,她稍加忽悠老二媳妇就信了,江老太得意起来,“对,吃不起饭了。”
说话间还环视了一圈,看谁敢跟老二媳妇多嘴。
“那我以后就回我爸妈家吃吧,去镇上吃也行,也好给您和爸省点粮食,大哥和三弟都是干的力气活,不吃饱肚子可不行,正好省我那一份你们分分。”
“那怎么行?”江老头下意识反驳,传出去他老江家还要不要脸了。
江老太冲江老头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开口道:“好啊,老二媳妇你懂事,以后一日三餐就都回你娘家吃吧,我跟你爸没意见。”
江老头回到屋就把门一摔,江老太随后进来将门关上。
“别吹胡子瞪眼了,你们男人哪懂女人,我是从姑娘熬过来的我最清楚,还能拿捏不住老二媳妇?你就放心吧。”
“不像话!她嫁过来就是老江家的人了,哪有天天回娘家吃饭的道理,你这是丢老江家的脸,不说路家村,就说江唐村的,他们一个个不得笑话我治家无方吗!”
“老头子你信我,不出一个星期,她娘家准给她脸色看。”
“就算她爸妈忍得了,她亲弟弟也受不了嫁出去的姐姐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蹭饭,要不了一个月,她准得灰溜溜回来。”
“那她要是不回娘家吃呢?”
江老太不以为意,“那她能去哪儿,都嫁出去的姑娘了,哪家小伙子敢留她吃饭,就算去镇上买吃的,那一块一毛的多少算够花?她手里能有多少?嘁。”
江老太继续道:“咱们全家给江二柱施压,他亲媳妇到时候也站我们这边,这钱他敢不多给点?”
江老头把脸转过来,盯着江老太若有所思,妥协道:“那就看看吧,先照你说的。”
路奕吃过中饭,背着背篓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有羊肉卖吗?”路奕拿起摊子前的羊奶晃了晃,嘴唇动了动。
摊主神色一绷,又缓和下来道:“我这里是卖羊奶的,没有肉卖,您瞧瞧要不买点羊奶回去,滚一滚拿给家里弟弟妹妹喝,比喝牛奶好多了哩。”
“大叔,我是诚心想买的。”
路奕动了动鼻翼,确定那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是从摊主身上传来的。
“我这儿新鲜,价格可不便宜,你拿得了吗?”摊主思索再三,悄悄用手比了个数字,轻声道。
走过来的老人瞅见了,陡然加快步伐转身离开,嘴里嘀咕着什么奶那么金贵,谁买谁傻瓜。
路奕嘴角微微上扬,颔首问道:“我要的多,价格能少吗?”
“你能要多少?”摊主狐疑看向路奕。
“您有多少?”路奕盘算着她这两个月开小灶腾出来的地方,能放下多少羊肉。
钱货两讫,路奕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出来,走远了些转移到空间里。
两只羊去掉脑袋和内脏,处理好再称重后都让摊主剁成块了,留了些在背篓,回去让路母炖一锅羊排汤。
路奕一边走路一边想着剩下的钱,百位上数字降了个1,还是有几百块等着她挥霍,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路奕嘴角扬起,循着路家村的方向步伐轻盈。
“这是羊排吧?”路母凑近看了看,拿起一块闻了几下,“好新鲜的羊排,又是黑市弄的吧?至少得两斤了。”
“妈,您和爸吃过啊?”
路芋觉得稀奇,他印象里家里没吃过羊肉,没印象以前家里更是穷得叮当响,更不可能吃上羊肉了。
路母笑着看了眼路奕和路芋,目光轻浅地瞄过他们脸部的轮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你们外公带了一条羊腿回来,那肉可好吃了。”
“妈现在就去做。”路母笑呵呵捧着羊排进了厨房。
一家四口围着吃,只放了清水炖,再撒点盐和葱花,吃得路奕每个脑细胞都兴奋起来,好吃绝了!
“来点粘豆包就更好吃了。”路母眼中有些怀念。
“百花,你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路父咽了下口水,自打盛家那对老人走后,他就再没吃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