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片的拍摄进度不慢,沙漠的戏份只花了陈燔五天的功夫。之后转场去距此地不远的明长城附近拍了几组镜头。
小小的挫折也不是没有,转场后就因为群演的问题多耽误了一天——这边山区,少有居民,陈燔不得不动员剧组的工作人员上阵扮演尸体,还额外从北京调来一堆道具假人。和《斗牛》那次一样,陈燔自己又带头亲自死了一遍,这是他第二次演死人,毫无心理负担,就是没人给自己发红包。
黄勃终于逮到迫害导演的机会,把陈燔从上到下扒拉了个遍。
刘天仙正式杀青,短片还剩最后一组镜头。剧组再次转场,回到了北京。说是北京,其实离市区不比怀来近多少,连名字都差不多,这地儿叫怀柔。这儿有座影视基地,05年立项开建,去年才正式对外营业。这里有着目前国内最大的室内摄影棚,也是最先进的特效影棚。
“这地方场租不便宜吧?”黄勃还是第一次拍绿幕戏,他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再配上这身戏里的造型,活脱脱是个头次进城的农民工。
“那是,也不是看看资方是谁!”陈燔算是第二次搞这类特效了,只不是上一次是水中戏么,景物透过水和玻璃会折射,对真实度要求没那么高。其实目前国内的绿幕也就那么回事儿,陈燔取了个巧,把场景设到了晚上。这也是学习国外先进经验的结果——好莱坞为了省钱也经常把背景设计成黑灯瞎火的。
“有啥讲究?”
“没啥讲究,你就把这当话剧舞台就行;你那歌会唱没?”
“开玩笑,我可是歌手出道的!”
“啊对对对,蓝色风沙么,你说过一万次了!”陈燔检查了下布置,又扭头对着老王说道,“演员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就是人多了点,化妆还得等上一阵子。”王哥这次没和陈燔去怀来,而是一直在怀柔盯着场景布置以及招募群演,“按你的要求,群里有部队经历的大爷们我都拜访了一遍,愿意来的有二十多个,我都拉来了!”
“那就好,你本家大爷呢?”陈燔说得人是王德顺,就是在《d丝男士》里当大鹏和柳颜师傅的的那位。
“老爷子已经化好了,这会儿正在对面外景那儿遛弯儿呢!不得不说人身板是真硬朗,我怀疑我们这儿就没几个的年轻人能比得上人家!你不算啊!”王哥先点头又摇头,之前人换戏服的时候他搭了把手,发现那大爷的胸大肌比他这个小伙子还要大上一号。
“那是你们不听我的,都说让你们平时多锻炼了!”陈燔撇撇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给兄弟们一人发一个计步器,每人每天一万步,走不满就扣考勤记录!
......
这段戏说得是黄勃演得逃兵乙历尽千辛终于抵达了西州,但就在已经看到远处的城楼时,体力不支终于倒下。等他再度苏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城中,而迎接他的,是一帮白首老者——西州城已经在西域诸国围困下独守了二十五年,当年血气方刚的青壮已经都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兵。
王德顺饰演的老将军,双手将人扶起,后者做了个和手礼,吃力的说道:“大唐武威军军玄戈营乙字队,全体报到!”
迎着老将军的注视,黄勃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沾染鲜血的军令,继续开口汇报:“军费送达!”
他想了想,又掏出一枚铜板,递给老将。
“关山万里,分文不差!”黄勃原本的混不吝作风早已被全身的使命感替换,连带语调都低沉了不少。
老将军接过铜钱,看看上头刻着得大唐建中四个字,又看看黄勃,一言不发,一眼万言。
黄勃缴完令,起身往外走,周边的老兵们纷纷卸下头盔示意。
满城尽是白发兵!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
和原版的军乐风不同,黄勃的唱腔更接近秦腔——这是陈燔委托胡彦斌做的改编,他原本是按着《长城》插曲的调子来的,但由于陈某人乐感太差,最后的成品多少还是有点区别。
......
短片而已,也没啥复杂的杀青仪式,但陈燔还是请全组人好好的吃了顿。
席间,陈燔同志高度评价了演员的出色表现和剧组全体成员的辛苦工作,他表示,一部优秀的作品离不开台前幕后所有人的集体努力,同时也希望所有人员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资深从业者谢鹋同志也表达了认可,他指出,团结在陈燔同志这样优秀的带路人身边,依托优秀的团队,才能保证拍摄过程的够顺利完成。谢鹋还表示,能够参与这样一部作品,是他的荣幸。
陈燔则表示惭愧,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对此,广受人们群众热爱的黄勃同志只说了一个字——“呸”。
此外,刘一菲同志也出席本次晚宴,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任何见解,就被自己的母亲接回了家里。
次日,陈燔终于睡了个懒觉,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广电问了自己的电影审查情况。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答复,而距离柏林报名已经只剩三天。
他给三爷通了个电话,后者让他先做好原片报名的准备,反正报了也未必入围。真入围了那就按原先商量好的,主演去柏林,导演留国内。
陈燔只能回家后开启了躺平模式,他现在连个狗头都没得撸,可乐被丫丫带去横店了,说是带它探亲去。
短片的拍摄暂告一个段落,剪辑工作倒是可以马上做,但团队既然有了专业的剪辑师,那陈燔也只能默默的做好领导工作,那话怎么说来着,不能剥夺员工劳动的权力。
于是乎,健身、磨剧本、画分镜,陈老板又过了几天枯燥的日子。
扯蛋的事儿来了,就在他提交柏林电影节报名资料的第二天,也就是报名截止日期的次日,广电发来了《暴烈无声》的公映许可证。这下,就算陈燔再迟钝,也知道了是有人在给他下绊子。
陈燔再度陷入郁闷,但毫无办法。能搞他的人不是官方就是资本,陈燔就算知道是谁也没法反手抽人——他怕手疼。他也只能找人喝酒解闷,找得人无非就是黄勃宁皓几个。这俩哥们也不推辞,陪着陈燔一边吃喝一边一顿天南地北的闲聊,从当初的黄焖鸡创业史聊到华谊上市,从演员选角聊到莫桑比克总统选举,总是这仨喝开了什么话题都不会冷场。
正经的主意也有,比如黄勃就给了个建议,让陈燔可以出门散散心。而他正好要去上海拍戏,就约了陈燔一起。陈燔觉得出门溜达一趟也不坏,但婉拒了勃哥同行的邀请,只答应去上海探个班——魔都值得一逛的地方不多,而陈燔上辈子几乎都去过了,还不如回老家看看父母长辈,再去横店看看女朋友。
打定了主意,陈燔第二天就在四九城内荡了一天,搜罗了些所谓的“京城特产”,比如几只真空包装的正宗北京烤鸭,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好吃的那种。
但回老家么,空着手总归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