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别觉得我这人变态,迟早要走到这条路上去,其实不是的,我只是那时候思前想后觉得不太行,我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不去跟他计较,比如我有钱,我有权力,我有一万种可能将来会更好,我有我妈我姑黄银河(女人在我概念里都是一样的牵挂),我死了她们会特别伤心,甚至包括米娜、谢菲(没了联系)、庄倾城、路妍、大学的班花、系花、常虹、田圆到现在的嘉佳、黄银河甚至任淑娟(你别看我只跟她来往一俩次,她已经爱上我了)都会非常伤心,枪子儿打进我心脏里或者大脑里她们也会特别痛苦,但是,有的事情该办还是得办,因为你找一万个理由骗别人都容易,但是我骗不了我自己——以前挨打,我总有点正经的理由可以找的,因为是自己犯贱什么的(绝大部分时候是因为我犯贱),这次不是,我是个正经人,只是他在对我犯贱罢了——从来只有查理哥对别人犯贱,就没有人可以犯贱到我的,所以,有这个胆子第一次动手我们俩清了,有胆子第二次返回来打我的账我们算一算就行。
我那时候管着站台,别人都出去了就剩安保团和这俩对活宝在我这里,因为晚上要接煤我就给他们排了一个缺德班——一般接煤都是男的女的配合,男的出去站台盯着卸货,女的在泵房称重,我不,我安排俩个男的在一个班,俩个女的在一起——女的就不说了,男的把他俩放到一起我比较容易处理,一次就全部解决了——其实我想多了,在我感觉里发小这种关系就是我和孟如玉这类,可以为另外一个挡枪子,其实九零后交朋友很难到这个境界——我把他俩放到一起,他俩的女朋友去另外一个班,省得她们看见血流满地搁那里叫唤——其实我从站台回来就把刀子检查过了,也不需要磨,都是开刃的,都没见过血,这种刀子扎人就像手送进超市里大米堆似的,稍微动动就进去了——
排了班我就上宿舍睡觉去了,那时候我已经和王殿阁一个档次,回来站台我俩住一起,他基本上不在宿舍都在跟着老金上嫖,所以那基本就是我的单人宿舍。老金其实还是讲究的,那时候在五楼弄了一个洗澡间我们干完活回来是可以冲一下的,那天我要搞事情了,所以去冲了一下保证头脑清醒,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他们俩对里的姓赵的的女朋友,她还跟我说话呢——
"查理哥,不要放在心上,人这一辈子..."
"老路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你去给他睡一下,不要放在心上,这个事就算了——别想让我睡你,你太丑了,我看不上!"
"随便你..."然后这女的头发一甩就进去洗澡去了,甚至有点傲娇——哎?你看见没有,我都准备杀人了她们真的是一点都不介意——咱说句实话,她们的男人怕的菊花滋血跟她也没关系,女人总是落在时代后面的,让我想起过去我们老家炕上都铺那种羊绒褥子,每年过年的时候这玩意都需要清理,把被褥啊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了,最底下的铺盖就是这个羊绒褥子,因为这都一年不收拾了所有那些饼干屑、方便面碎、我妈的假的珍珠耳环、我不小心弄的那些烟灰硬币都在这里,于是我和我妈抬着褥子的四个角,把值钱的东西收一下,出去以后一声吆喝就把褥子上所有垃圾都抖到地里,然后把它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拿个铁棍子狠狠抽打——你懂的,积了那么久垃圾抽起来贼带劲,邦邦的全是灰,一棍子下去就是一蓬灰出来,然后抽到差不多没有烟了我妈就接过去继续抽...你没发现吗?因为那个羊绒褥子一般都是贴着炕放的,我们北方的炕烧得特别热,她们都是被烤得这边都是焦糖色,扛不住就换个面,把那边也烤黄——你还别不服,如果你太脆了开始掉皮皮,那就是你去茅坑的时候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扔在茅坑,等明年冬天专业掏茅坑的来了你已经沤烂了...
所以你觉得是我在鄙视这些姑娘吗?完全不是,我都替她们心痛,因为她们的男人傻得一批跑来招惹我这种人——这世界上一万个人里一定有一个我这种的,打人有力气脑子转得快感情特别丰富,别人弄我一下我就死活过不去气得不行行,然后心心念念跟他没完——你要是真的有骨气把我嘎了我也就不说啥了,关键是你也没有,被你这种人欺负了查理哥以后要不要活了?
"你别心事重想不开,人这一辈子很长,男人嘛,因为这点事犯不上..."我都睡觉了王殿阁给我打电话——我隐瞒得那么深,这帮人怎么知道我今天凌晨准备做糊涂事的呢你说?一个个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王殿阁的话,他是我的老师,做煤的本事都是他教我的,那时候有一段时间他每天开着车拉着我四处跑,我在副驾看着一本中国地图给他指路,应该走哪条国道或者高速——过去可没有什么导航一类的东西,要去哪里我俩都是提前一天研究一下地图,看一下该走哪条路,第二天就一个人开车另外一个看地图指路——一般都是王殿阁开车,因为开始的时候我的技术不太行,而且脾气非常不好,但凡别人超我车我就要跟人飙一下——你记得我前面说过老金和一个法院院长关系非常好(那个院长也是他们东北人,不知道怎么的跑到我们这里做了法院院长),那时候我的座驾是一辆普桑,王殿阁的是从法院借来的一个法院的警用宝来,我特别喜欢开这个车,一上车就把警笛开了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开得飞起,因此上王殿阁不太让我开这个车,他说我有病...好家伙,好不容易开一个警车你不这么用你对得起这个车的身份吗?那时候山西的路上有一亿个收费站,我开着平常的车过收费站还得交钱,开这个法院的车就不需要,除了高速其他的都不给钱——其实我特别想跟老金申请一下把这个车给我得了,但是老金坚决不给,他说我开这个车迟早得杵进沟里...
现在我和王殿阁各忙各的基本上也不碰面,他不知听谁说了我挨了打,给我打电话想解劝我——
"王哥,男人最珍贵的是什么?"我问他。
"钱!"
"还真不是,是尊严呢..."
"你屁大个人有什么尊严?再说了,谁会在乎你那点事?没人在意你的..."
"我自己在乎,我自己在意,这世界上我谁都能骗,唯独骗不过自己..."
"大哥,快过年了你别瞎搞..."
"嗯,看看吧..."
"你看什么看?我说话你都不听了?"
"听啊!这不是听着呢么,这都..."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半夜一点多了我不还在听你电话?哥,睡吧,别折腾了..."
挂了王殿阁电话我跳起来穿起衣服,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认认真真地对着镜子问了一遍——查理哥,这个事非做不可吗?
对的!非做不可!
做了,然后呢?
先做,不要想那么多!
那就做嘛!
人的感情赋予思想以驱动,思想又赋予行动以驱动,是思想在驱动行为,说白了思想的作用其实类似于传动带,它得给我的行为以动力,如果我的思想束缚了我的行动,那我就把思想抛开直接用感情驱动行为——干就完了我还想那么多对吧...而且,你知道吗,这个事神奇的地方在于,这帮狗杂种看不起人到了这种程度: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是干了一年攒下来的那点钱,他都舍不得用钱砸我,一直想白嫖,托这个求那个的还不就是想用最小的代价办最大的事?你把今年赚到的所有钱都拿出来给查理哥,说我再也不敢了,我高低还相信你是真怕了,结果你就想白嫖我,查理哥一生白嫖别人,还没哪个人能白嫖我的,让我吃亏,你们这些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恐怕不太行...
那天我别了刀子准备行凶,想了再三还是觉得刀子这个东西实在太冷酷,轻轻一送他就没了,这玩意还是不够过瘾——于是我去老路办公室把刀子放下,拿了个榔头,哼着歌把一个平常不怎么穿的背心绑在榔头上,省得打的时候溅一身血,然后又找了个布条把榔头缠在手上——你记着,如果你要用什么兵器行凶千万跟你的手缠一缠,因为兵器是很容易脱手的,你一激动榔头飞出去被对面舔了装备反手来击杀你可就搞了大笑了——后面的昆山龙哥不就是典型代表,他就属于又蠢又横,你没准备砍人就别把刀子拿出来,吓唬别人有几个大嘴巴足够了,被人家扎得肠肚都流出来躺在地上哭喊很得意吗?
我把榔头绑在手上,又坐在办公室想了半天,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啊——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去补习,被一帮小杂种挑衅,不也是这个情况,也是找了个榔头坐在那里发呆,然后去赴约,被他们打了埋伏,差点吃了别人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