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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某宽敞办公室内。

文质彬彬的男人正斜靠在沙发上,表情平淡地看向面前的两人。

“叶雄的案子准备的如何了?”

“放心吧,都安排妥了。”

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率先回答道。

“叶家请了谁做辩护?”

原先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一听到这个问题,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桌上秘书泡好的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身体稍稍向前倾,表情似是在邀功一般说道:“这事我特意留意了,叶家原本托关系请了市里最顶尖的金牌律师,不过我好生几句劝,把前后利弊和认罪的事情讲清楚了,再加上铁证如山的材料,他也就知难而退了。”

文质彬彬的男人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

“后面呢?”

“后来叶家又请了一个年轻律师,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不过和叶雄那女儿似乎关系不错。”

“年轻律师?”

文质彬彬的男人皱了皱眉。

“嗯,一个小年轻,在律师界没有什么名气,我都从没有听过。叶家那几天闹的厉害,面上实在没办法,只能放了那个小律师进去,让他和叶雄见了一面。”

“你倒是会擅做主张。”

问话的男人眉宇间明显有些不快,语气骤然严肃。

端坐之人见此,赶忙解释道:“那天全程都在监视之下,叶雄没敢乱说什么。倒是那个小年轻估计也是被叶家人忽悠了,完全不知道叶雄已经认罪,就稀里糊涂的就来了,了解真实情况后,那是吓得赶忙撇清了关系,主动放弃了为叶雄辩护,到现在叶家的辩护律师还没有确定呢……”

听了这话,文质彬彬的男人表情才稍缓和了些。

“律政署内部呢,有什么声音?”

端坐的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瞬,才答复道:“没有,这次资料非常完备,内部意见都很统一。”

“嗯。”问话的男人点了点头,定了定的看向端坐之人,略略僵硬的面部看不出表情,徐徐说道:“这事办好了,叶奉公之前的位置,就是你坐。所以这段时间,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岔子,明白吗?”

听到这话,端坐之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您就放心吧。”他的眼中闪烁的兴奋的光芒,更是遮掩不住。

待到那人面上喜气洋洋的离开,原来沉默着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才主动开了口。

“我这边,按您的话,已经安排人对叶家做了一段时间跟踪……”

文质彬彬的男人神色波澜不惊,只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叶雄出事后,叶家就剩下母女二人,暂住在东城的出租房里,这几天密集监控下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叶雄爱人估计受了些刺激,从医院回来之后,几乎都在静养,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没见到和外人有什么接触。至于叶雄的女儿,白天就出门在西城的一酒馆里兼职,晚上就窝在家里,很是安分。我看着叶家这次,翻不起什么浪花……”

剩下那一人,讲到叶家母女二人时,语气有些不屑,似乎是对于跟踪监控两个女人的活,有些不太满意。

“如果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你们也可以自行撤了监视。”

文质彬彬的男人似乎也是对此事不太在意,安静听完汇报后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中的热气不断升腾,面容被笼罩其中,难以看清表情。

剩下那人表情很是意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里暗自泛着嘀咕:一会又是让他去监控,这才监控了没几天,又说没有特殊情况就可以撤了。

这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不是纯折腾人吗?

但是他哪敢明说,悻悻然应下了……

……

自那一日发现家里地下室的《矿产图鉴》后,林奕每日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同一本书,叶老和父亲林敬都在使用。

尤其是自己家的那本,可不是全新的书,而是明显有大量翻阅过的痕迹。

父亲也买这个书做什么?

是有什么矿石需要鉴别吗?如果需要鉴别,找一个鉴定机构岂不是更简单?

林奕思考许久,目前可能与矿石鉴定相关的线索太少,他能想到的就是叶南絮回忆中的那个石头照片。

可能叶老就是在鉴别那个照片里的石头?

那自己父亲又是在鉴别什么?

照片的里的石头,是实物就在叶老手上,还是叶老也只有一个照片。

如果是只有一个照片,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叶老不是送去鉴定机构,而是自己翻书简单鉴别了……

那自己父亲呢?难道也是有一张照片?

林奕脑海一震,想到一种可能,叶老手里的那张照片,会不会是自己父亲给的?

要不然两人怎么会研究同一本书?

推理到这里,林奕也还是卡住了,必须要弄清楚照片上的石头,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还是要去找下那个蠢丫头。

这几天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

林奕到达赵雪琪的小酒馆时,时间正是午间餐点。他刚一进门,见小酒馆里大人没有几个,倒是有好几个小孩在吵哄哄的,赵鸣就跟孩子王一样被围在中间,似乎和小屁孩们玩得不亦乐乎。

林奕见这个场景也不是很意外,他之前就知道赵鸣下班回来还兼职做一些家教,和邻里的小孩关系很好。

他和姐姐之前租住的地方也在这个街道附近,那些夫妻二人都在外打工的,因为赵鸣辅导功课收费低,赵雪琪还能帮着做饭,把孩子伙食也安顿了,所以有不少人找他们姐弟帮忙托管。

“叶南絮人呢?”

林奕手里揣着那本厚重无比的《矿产图鉴》,硬质的封面硌得他手都疼,也没和赵鸣多聊什么,直奔主题去了。

赵鸣好奇地抬头看了眼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林奕。这人一进门,要不是185cm的身高太过标志性,还真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老大。

“在后厨呢,和我姐在一块。”

林奕也没吱声,听了赵鸣的话,径直就往后厨走去。

只留下赵鸣一个人在纳闷:奇了怪了,这一天天的,他姐姐带个口罩他能理解,叶南絮最近几天也是天天带个口罩,室内还带个帽子,帽檐压的极低,那模样恨不得把整个脸都遮住。

好了,现在连老大也整上口罩了。

现在是流行戴口罩吗?

……

林奕到了后厨,里面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高上一些,赵雪琪在灶台前,翻炒着几个小菜,叶南絮则是站在水池旁,清洗着一些豆芽和蔬菜。

叶南絮这一身可以说是包裹的只剩下眼睛,让林奕一下子就想起叶南絮第一次来找他时,就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打扮。

“叶南絮。”

林奕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头来。

见是林奕,眼神稍稍意外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点了点头朝他走来。

“林奕,有什么事吗?”

那平淡的语气一时间让林奕没有很适应。毕竟今天是林奕主动来找她,而且是带着要推进线索的目的来的,要是换了平常时候,肯定都是激动的粘上来,问这问那的。

今天倒是反常。

而且叶南絮一般是叫他林侦探,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也改口叫他林奕了。

“我来找你辨别下之前照片里的石头。”

林奕声音压的很低,把手里抱着的书封面给叶南絮看了眼,示意先换个地方。

赵雪琪听见动静,也转过身来。见是林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似是等了他很久一般,连忙问道:“林奕,中午一起吃饭吗?我菜马上弄好了。”

林奕犹豫了一番,他中午确实还没吃,也懒得出去吃了,想想还是点了头。

“随便弄点就行,我和叶南絮谈点事情。”

赵雪琪听到林奕这话,连连点头。

“你和叶小姐去楼上小厅吧……”

林奕见赵雪琪眉间神色变幻,似乎是还有话想说,又低头看了眼安静异常的叶南絮,觉得今天怎么气氛这么古怪。

不过他是为正事来的,先把事办了再研究。

他跟在叶南絮后面上了小厅。叶南絮一路都没有说话,沉默的让林奕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蠢丫头是转性了?

林奕隐隐猜测,是不是叶雄认罪的新闻对她还是造成了打击,但是想想也不应该呀,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至于这样……

到了小厅,林奕迅速把那本《矿产图鉴》摊在小茶几上,叶南絮摘下口罩和帽子,就安静地挨着坐在林奕身旁。

林奕偏过头,正准备说明下情况,见到叶南絮的模样,却整个人愣住了。

她的面容异常憔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几缕碎发掩住了她瘦削的面颊,平日里明亮纯澈的桃花眼眸此刻黯淡无光,浅白色的唇瓣稍有些干裂,苍白如纸,眼角隐隐的红血丝,连着似乎未干的泪痕。

林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他身侧。

“你……”

林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觉得他应该第一句话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林侦探,我没事的,你说吧,案子的事要紧。”

叶南絮眼眸低垂,稍有些嘶哑的嗓音,更是让她满是破碎感。

林奕望了眼她,为难的摸摸了下巴。

“你是不是不舒服,生病的话我们改天?”

“不要。”叶南絮主动伸手翻起了那本厚重的大书,继续说道:“案子为重,我没问题的。”

林奕犹豫了一番,深吸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现在查案,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既要把案件水落石出,还要赶在叶雄被行刑前。

公诉,宣判,执行……虽然还有些时间,但对比起这深不见底的案情,还是显得紧迫万分。

“之前你不是记得有张黄色石头照片吗?这本书是你爷爷书架上少的其中一本,你看看里面的矿石图鉴,有没有和你印象中比较接近的。”

林奕记得叶南絮说过是黄色的石头,所以早早把书中主色调是黄色的矿石都标出来了,方便加快叶南絮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