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意和童佳母女俩买完了茶叶,又去国营饭店去吃了一碗素面。
临去火车站之前,还在供销社的后院放下了陶均乐回到爪哇国码头后新鲜收取的一批物资。
母女俩刚进入火车站,就看到了村长带着一群人在候车厅里穿梭着找人。
看那样子,十分着急,感觉就是在找她们俩。
童佳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一只脚已经迈入候车厅的秦含意,转身走去了售票厅。
好在这边没有村子里的人,快速的办理完了退票手续,母女俩低调的离开火车站。
没敢在火车站门口停留,只得随意找了个方向走,看到路口就拐,拐到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拐了多少个弯后,才停下来。
秦含意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绢给童佳擦了擦脸上浮出的薄汗。
她略带喘意,问道:“咱们都离开了,村子里的人还来找咱们干嘛呢?”
童佳擦完汗,将手绢换了一面折好,又凑上去给秦含意擦汗,秦含意接过来,自己擦。
这时,童佳才说道:“咱们走的时候,我就觉得走得太容易了。
他们应该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觉得咱们出现得太过于巧合了,想找咱们回去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个是想要咱们手里的那份房产证明。
再一个就是想再试探试探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咱们在装神弄鬼。
毕竟他们拿了陶均乐外公藏在厨房里的东西都那么多年了,心里肯定早就想好了如果人找回来了要用什么样的说辞来应对了。
当时突然失态,应该是被隐身的陶均乐吓到了,真的以为是什么报应。”
不得不说,童佳确实猜对了。
村子里的人不止是被吓到了,好多老人还被吓破了胆。
尤其是当场就跪下的那对老夫妻,在回到家里后,就起不来了,人昏迷了不说,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当初所有参与扒开灶台和柜子的人,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的不适症状。
这让村长怀疑秦含意和童佳是来替陶均乐外公文彦安来讨公道的。
更怀疑她俩不是人,追到火车站来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验证一下,这俩人会不会用人的方式离开。
不止是羊城的火车站,鹏城周边所有通火车和轮船,还有长途汽车的地方,他都派了人去找,甚至是周边的招待所也没放过。
如果找到了,一定要特别礼貌的将人请回村里。
如果找不到,那他几乎就在心里认定了这母女俩是来替文彦安讨债的。
而童佳和秦含意在歇过来后,才发现她们休息的墙壁里面就是羊城的文物商店。
之前在沪市的时候,童佳也带着陶均乐去文物商店里看过。
在黄金的保值率没有那么高的情况,童佳只能将收藏的目光转移到了这些文物上面。
虽然不好保存,但她有空间在,只要是真货,妥善保存还是没问题的。
有陶均乐给她长眼,她在沪市买了不少名家大家的书画作品。
而羊城的文物商店刚刚开业不久,里面的东西不多,但全是真的,他们不可能一开始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童佳没有任何压力的在文物商店里买,买,买。
当然这里的文物商店因为是刚刚开业,收集到的东西还不多,没什么书画作品,主要是一些翡翠玉器、文房四宝、古旧陶瓷和金银饰品。
童佳本来是想买那些有纪念意义的金银饰品的,可文物商店的工作人员拒绝了。
理由是:“现在的黄金交易只能由银行来进行,我们这里是文物商店,只能收取金银类的文物之后上缴给国家,不能随意出卖黄金饰品。”
行吧,黄金除了银行其他地方不能买,那就买其他的。
秦含意看中了一个高冰飘绿的翡翠手镯,童佳自己看中了一个紫罗兰的糯种贵妃镯,虽然现在不能戴,可她还是都出钱买了下来。
之后又买了两套文房四宝和一个明代的瓷瓶。
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捧着两幅字画蹲在文物商店的门口唉声叹气。
站起来想进去,又蹲下,半蹲的时候,又犹豫想进去,维持着一个要蹲不蹲的姿势,看的童佳都替他难受。
童佳走到他面前,用不是特别熟练的粤语问道:“叔叔,你在干什么呀?是要卖画吗?多少钱呀?我妈妈特别喜欢画,能让我们看看吗?
要是我妈妈喜欢的话,我们就买了。”
她和秦含意是从文物商店里出来的,手里还捧着东西,那个中年男人默认了她们是懂行的人。
叹了口气,说:“天意啊!祖宗传下来的宝贝,我到底是守不住了。
哎……我手里这两幅画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是陈所翁的后人,这是他的两幅画,《墨龙图》和《双龙图》。
要不是家里孩子多,实在是不够吃了,我是不会动了要卖这祖传宝贝的心思的。
我前几天去文物商店里问过价格了,说是这两幅画一共给我五十块钱,还没有粮票。
这……你说没有粮票,我光有钱也换不来吃食。
女同志,你要是能看上这两幅画,四十,不,三十块钱再加上三十,二十斤的粮票就行。”
童佳可能不会辨别古董文物,但这书画可是她的专业,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幅画一定是真迹。
抬头看向秦含意,秦含意明白了她的意思,答应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要求。
推说自己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拿钱,让童佳帮忙拿,其实就是给童佳一个把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机会。
童佳拿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给那中年男人拿了五十块钱和五十斤全国粮票。
秦含意看到后,也没多说什么,让童佳将钱和票都给了那个男人。
看那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解释道:“我能拿出来的就这么多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里的孩子们的。
困难总是暂时的,熬过去,后面就都好了。
这是全国粮票,你可以找地方换成你们本地的粮票,应该能多换一些。
行了,你快回家吧,我们娘俩也回家了。”
那男人激动得给秦含意鞠了一躬,目送母女俩离开后,才着急忙慌的往供销社跑去。
等那男人离开了,童佳和秦含意才从小巷子里出来。
秦含意叹了口气,说:“确实是个可怜人,佳佳,咱们现在去哪儿呀?”
童佳想了想,说:“妈,咱们先找个公共厕所,我进去找陶均乐说一下刚才的情况,看看他外公留下的那个箱子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羊城的公共厕所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在其他地方都是旱厕的时候,现在羊城的公共厕所就已经是可以冲水的了。
味道并没有其他地方的公共厕所味道那么大,秦含意在里面稍微等一会儿,也不会让童佳感觉到心里愧疚。
童佳进入房车后,陶均乐也才刚刚打开从香樟树下拿出来的那个箱子。
见到童佳进来,陶均乐问:“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进来呢,怎么这么慢?”
童佳说:“我原本是想上了车再进来的,可谁知道村里的人居然追到了火车站。
你们那个村里肯定有秘密,不管村里人追我们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我都不想回去。但我又好奇,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箱子打开了吗?快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陶均乐疑惑的说:“他们追你们干嘛呀?吃饱了撑的吗?”
“那谁知道呀,为了不被他们碰上,我和我妈去文物商店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不说这个了,咱们快看看箱子里有什么吧。”童佳现在只关心箱子里的东西跟村民们又跑来寻找他们有没有直接的联系。
陶均乐一边翻看这箱子里的东西,一边说:“我也是刚打开这个箱子。
里面应该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特别轻,不像是有贵重物品的样子。
你看,这里头全都是纸。”
两个人翻看了一下,发现这箱子里的那些纸,应该就是村民们会追过来的原因。
可就是……那些纸上的内容,你说它有用吧,可能也有那么点儿用处。
你说它没用吧,那就是一堆废纸。
为什么呢?因为那里面是一张张的地契。
陶均乐的外公上次回村的时候,正值村里重建,好多人家缺钱,就找上了他外公,还把地契给抵押上了。
陶均乐外公的想法是等以后局势安稳了,他要落叶归根,直接在村里建一个大庄园。
但也担心以后可能会没有再回来的机会,就把地契埋在了香樟树下面,如果被村里的人挖到了,就算了。
如果没被挖到,他就会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回来找出来完成他的心愿。
可他没想到,那些地契没被村里人发现,藏在厨房里的金子却被发现了。
而这些地契,在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国有后,完全就是废纸了。
童佳看了陶均乐一眼,说:“现在虽然是废纸,以后还是可以进博物馆的,一个村子的地契全都整整齐齐的,这也是少见呐。”
陶均乐摇摇头,说:“估计他们想追你们回去,就是为了这些地契。
算了,反正也没用了,本着乡土情,也不追究那些黄金的去向了。
不过,我本来还想去鹏城的华侨农场的,这么一来,我还是别去了,万一被他们循着线索找到了,我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问题不大,当初我妈担心他们重视血缘和姓氏,知道你是外孙后不让我们去那房子里住,跟村长说的是你是你外公的孙子,还说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只知道乳名叫乐乐。
估计,就算是循着线索去了鹏城的华侨农场,应该也会去找一个姓文,乳名叫乐乐的人。”童佳不觉得那个村子里的人能成为阻止陶均乐去鹏城华侨农场的理由。
陶均乐闻言,点头,说:“这么说的话,鹏城的华侨农场还是可以考虑的。
只要不是去桂省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童佳问道:“你不是说书里是二月份就有船去接人了吗?
现在都快二月下旬了,还是没有消息吗?”
陶均乐说:“应该快了,我今天看到码头上已经有人在排队做登记了。
我在考虑是排队做登记,按照分配跟着走,还是穿着隐身衣上船,等船走到半途再被人发现合适。”
童佳看了陶均乐一眼,问道:“你既然想到穿隐身衣了,为什么就没想到直接趁登记信息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你的信息给登记到前面呢?
这样不比你费心排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省心?
不比你到船上被人发现你是偷偷上去的,然后给你白眼强呀?”
陶均乐确实没想到过这个办法,看了童佳一眼,正准备夸奖她的时候,童佳摆了摆手,说:“你模仿别人写字的能力是我教的,我相信你能写得天衣无缝的。
行了,我现在先不跟你说了,我妈还在公共厕所里等着我呢。
我先想办法跟我妈离开羊城再说。
这几天可能不方便进来,你要是有事情,就写纸条,我看到了给你回。”
说完,她就离开了空间。
回到公共厕所后,她把知道的信息跟秦含意都说了,趁着现在厕所里没有人,她给秦含意化了个老年妆。
自己则换上隐身衣,时刻跟在秦含意的身边。
秦含意看不到她,只能听到她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跺脚声和咳嗽声来判断孩子还在自己身边。
村里的人都在找带着孩子的青年女人,对于一个老妇人并不在意。
秦含意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那些村里人的注视下买了一张卧铺票,堂而皇之的上了车。
等到上了车,秦含意找到自己的铺位后,童佳就进入了空间。
在火车上待了一天一夜后,秦含意和童佳母女俩就回到了京城。
临近下车的时候,秦含意去了厕所,童佳也换下了隐身衣。
就在母女俩风尘仆仆的回到阔别了一个多月的家里时,陶均乐也终于等来了接他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