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侧窗户是关着的,她爬起来推开,外面凉风袭来,远望似有山。
正要爬出去,听见脚步声又钻回被子。
这次来的人多,有个穿道袍的老头儿替她把脉后道:“邪气入体伤神损脉。
若想治好,就送入观中养魂两年。”
“???”沈多与他眼睛一触即离,她发现这是个修士!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听见他神识传音了:“一个有灵根的小丫头,居然被人封了丹田在农家。”
他食指还在寸位轻击两下,尺位点一下。
沈多心惊却隐忍装不动,就听他继续忽悠那两夫妻,还说什么她命主破军带七杀养不住,不送走压压命妨家。
两夫妻没敢应下,只请老道士扎了针又抓药。
待他们都离开,沈多运转内功心法,丹田果然解开了。
勉强被人伺候一天,到入夜沈多房里有这家女儿陪着,她果断点住女孩儿睡穴,扒开窗户就走。
她并不知这里有多大,所以借着夜色和极佳的目力先把村子转了个遍。
三面绕山仅有一条出路的山村并不大,傍水而居共有三十九座房子,多是茅草的。
沈多略犹豫一息,就沿河出村,几步后忽有一道青光入怀,她大惊:“茶茶,你怎会找来?”
“它一个五阶毕方后裔,当然是飞来的。”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是白天的老道士。
拳头大的茶茶努力钻她怀里,沈多却不能视而不见,她速度一礼:“渔方城沈多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怎么谢?”求是道人很实际的,再萌的娃也不白助。
“呃。”沈多感觉眼前这人的气息虽和凡人一样,但绝对比她见过的金丹修士还厉害。
她再一礼,声音扬的高高起:“但凭前辈吩咐。”
“看你领悟了暗示,那就给我做个端茶童子还吧。”话音未落,卷起人漫步云端离去。
这绝对是元婴真君,只有到了结婴以后才能做到御空飞行。
沈多抱紧茶茶满眼兴奋,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寻寻这老道,毕竟他说她有灵根。
且他点自己寸关尺两下,就是要二更天出来相见的。
机缘就在眼前,不论好坏容不得她多作犹疑,大不了…大不了今生提前结业。
“前辈,不知您名号为何?”沈多诚心诚意问。
求是道人晲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我不收徒,以后你就称我求是道长即可。”
“能在道长身边沾沾仙气是我的福份,您日后唤童子一声小四,随叫随到。”沈多没有听过求是的名号。
当初沈家学堂仅给未测灵的学童略讲点常识,且渔方城是玄剑宗所属,其门下元婴好几十,她也就知道沈荇拜了洗剑峰祈念真君为师。
求是道人捻须:“呵呵,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磨磨性子再到我身边吧。”
一句话说完,他就从云端下落到山中的道观里,且再一挥手道:“明日午时之前来到,过时不侯。”
沈多只觉身体一轻,在夜空中打个转儿,就落到一口水井旁。
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如此经典的打更声传来,沈多哪里会不知自己落到城廓之中,且举目四望
……
衙役们可不管那么多,见他们不配合,架起刀就硬带人。
“我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不抓赵家人?”族兄沈林竹和兄弟拦在沈灵竹身前。
衙役却是斥道:“我们好几个兄弟也被驴撞伤,苗司吏的腿还被踩断,不找你们找谁。”
沈灵竹从族兄身后走出,“厉害谁呢?我们才是无妄之灾,没那把刀扔来能有后头的事?
只要拿刀的也被带去大堂对质,我们也可以去,但却不是被押去。
在这小小的顺县,谁也不是没有根脚的人。”无论如何,自家没错,气势也不能弱。
最后边一个衙役认出她:“小沈姑娘,你也别让大家为难。
伤人的赵家儿子,也要被带走,你可以给家里传个信儿。”
“老古你?”
“她是……”老古拉过几个衙役,说了沈灵竹是沈五老爷的侄女。
众人对视一眼,年前汪县令给沈家送贺礼之事,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但掌案的命令不能不听。”
“客气点就成。”
“行吧。”
几人衙役再回头,说话收敛几分。
而沈灵竹也趁这个时间,与方才帮忙的大哥互通姓名后,请他收留一下二毛,再给舅舅报个信儿。
他们筐里的菜,就做为报酬了。
对方听说过黄舅舅的事迹,自是欣然答应,且也不要这些青菜,毕竟不便宜。
而她和两位兄长则是跟着衙役们走,路过赵家门口,刚刚扔刀的年轻人已经被绑住。
那苗司吏被抬在一块木板上往医馆去,经过沈灵竹时,他眼睛里都是刀光。
沈灵竹直直回视,那么多人就他被二毛踩中,是不是天意呢?
他们这一行人被押往县衙,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出门送货的常有庄看清是沈灵竹,惊讶之余迅速跑回家禀报爷爷。
常信闻言顾不上店里的老顾客,丢给儿子就往衙门跑。
他和孙子常有庄赶到县衙门口时,刚好黄宗齐也跑来,老人家抓住他的手臂:“他大舅,咋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错不在小竹子身上。
常叔,您有办法见到县尊的人吗?比如师爷,或者家仆。”黄宗齐可不相信人一带进去就会上大堂审,今天又不放告日。
常信在县城多年,人脉是有的,他赶紧托人办事。
而沈灵竹他们,的确没有上堂,直接被关在狱神庙的耳房内。
所谓狱神庙,实际是古代县衙牢狱外的一座供奉狱神萧何的房子。
沈灵竹当即就怒了:“这是何意?
就算县尊大老爷没空在大堂审理,还有四老爷廖典史在二堂审。
再不济,我们也可到申明亭调解。”
这些知识,都是师姐一点一点教给她的,为的就是出门在外,让她遇事时对某些程序心里有个底儿。
“小沈姑娘,县尊和典史巡河去了。
你也知道,界河有上冻的地方影响船货,需要组织人破冰。”给她解答的是姓古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