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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竹没有听到蔡大老爷说话,只有赵家婆媳喊了两声“老爷开恩”,就被人堵住嘴架出二门。

接着是媒婆被送出来,经过沈家众人身边时,还跟抬起头来的沈灵竹笑着眨眨

那笑眼似乎在说:放心,我会将今天的好戏说道说道。

沈灵竹大大方方的回她个微笑,媒人也算是一个地方的集散地,想让她们嘴下留德,保持不远不近不得罪即可。

“小竹子,我们也该告辞了。”目的达到,沈先竺不想在这儿呆下去。

今天几家年礼已然送完,再采买些东西,他们可以早些赶路找地方借宿,明天上午能回到家中。

可惜,蔡大老爷怎么可能让他们走,非得要请他们午饭。

不去酒楼也成,让人将席面送来家里。

最后,还是沈灵竹说句:“大爷爷还在佛光寺等着我们。”

“这……这样,二弟你们一家四口也陪着走一趟,替我给老人家带些东西上去。

另外,我再请老菜馆做一桌素席送过去。”蔡大老爷见委丨实挽留不住,马上改换策略。

然而蔡二老爷却是苦笑道:“大哥,我们前天刚带孩子们过去,岳父大人说年前不让我们再去。”

“七爷,先竺,你们帮我将东西送上如何?素席随就到。”蔡大老爷满满的诚意。

他如此上赶着的态度,让旁边陪笑的蔡家大太太腹诽不已。

而沈灵竹他们,则是对他的热情招架不住,再拒绝就不好看了。

且人家很有分寸,只说送长辈不提是给沈家的补偿。

这亲戚还是要做的,所以他们一行有选择的只收下吃食,至于素席什么的就不必,佛光寺本身的素食就很有名。

沈八姑在二房送走他们之后,抚着心口道:“方才吓死我了,小竹子简直是八弟附身。”

“你那个八弟,还没回来呢?”蔡二老爷也是一阵心累,他家娘子当初就不该去娘家问这个事儿。

沈八姑道:“没有,一点消息没有。

反正两个女儿有人养,八弟两口子说不定在外边玩儿疯了。

从小到大,他干过不知多少不靠谱的事。”

不靠谱?

自家大嫂才是真不靠谱,这次也忒不顾体面,怎么能任人传个小姑娘的闲话:“娘子,二十六那天的百日宴,我们的礼金加倍。”

“为啥?”沈八姑不大愿意,她两个儿子,而五哥没有分家,五个孩子,她出五份统共才收回两份。

蔡二老爷注视着她道:“因为大哥一定会去,且贺礼定然丰厚。

做为亲族的你和我,不能拉下太多。

而且,大房仆妇能在二房乱嚼舌,却不是你发现阻断,本就理亏。”

“我一天天忙里忙外,伺候老的照应小的,哪有空听仆妇们说闲话。

还得给你……”沈八姑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吧啦吧啦诉起自己的日常。

蔡二老爷边给她递上热茶,边认真听着,自家娘子虽然不聪明又爱嘟噜人的不是,但没有心机,啥事儿都在面上。

自己在外边应酬一天,回来听听她唠叨也挺有意思。

他们这边一片合乐融融,另一边大房夫妻可就没这么融恰。

蔡大老爷一直盯着大太太,半天不说一句话,屋外的丫环婆子们走路都不敢有脚步声。

末了,大太太顶不住压力,先开口:“人也罚了,歉也道了,你还想怎样?”

“我记得和你讲过,沈家若不乐意结亲,只当没过此事。

你呢?话从你身边传到官媒耳中,那些人转头就会在说亲时讲出去。

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个后果。”蔡大老爷眼神冰冷,她这是在给家里结仇。

大太太却是道:“沈家小丫头完全是一面之词,我从没有说过。”

蔡大老爷拧眉:“我不与你纠缠这个,你可知那沈五爷他日起复,只要在县令主薄面前提那么一句两句,咱们家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哪那么容易起复,沈家姻亲里没有助力。

而且老爷也说过,沈五爷的座师早几年前已病逝,为人又清正,朋友少。”大太太娘家是以商队起势的,所以她消息并不闭塞。

沈淮得罪如日中天的忠国公,在府城几乎人尽皆知。

“呵,朋友是少不是没有,你可知前几日京城惠安侯府的人到沈家送礼。”蔡大老爷也是在酒桌上听人说起的。

所以他的消息并不十分准,所谓侯府的人是张同知派身边人,再买一批沈家的葡萄酒。

有鉴于上次沈灵竹他们的配合,帮着抓到不少人,张同知还让人送些并州土产。

当然,蔡大老爷也不需要知道实情,沈家好他也跟着沾光,“惠安伯是当今的表兄,究竟是来贺沈家龙凤胎百日,还是上边有话传下。

“且亲近国公府的县令,换成李尚书的门生,沈五爷可比刚回来时舒坦的多。

“他不仅在县城的生意好,还在府城开了铺子。

而真正管理两边生意的人,不是他儿子,是他两个侄女。

短短半年不到,沈家元气已复。”

他当初并不知沈家姑娘还有这等能力,否则定会亲自登门,为小儿子求娶。

“就算恢复,也不可能才几个月又官复原职。

而且他们连个正经铺面都没,属实没什么。”大太太不是听不明白,她是嘴硬。

蔡老爷一听她此话,懒得与她说给备上几样厚礼的话,而是哼了一声站起:“夏虫不可语冰,今日我歇在两跨院。”

他走过片刻,啪嚓,大太太摔碎了茶杯,“又去小贱人那边。

幸亏没与沈家结亲,端看小丫头的颠倒黑白又打又讽的样子,大的也不会是个善茬儿。”

而她口中不是善茬儿的沈妙竹,此刻正在家里哄着软软香香的两小只笑玩。

直到听见舅舅的喊声,她才将弟弟妹妹交给奶娘,出来屋门一眼看到车上的几个水桶。

黄宗齐拎下两桶:“你要的新鲜肠衣,我找遍附近所有的肉铺和杀猪匠,才凑来的。

前段时间,你教我们做的苏式腊肠,就是比咱这边的好吃,而且县里县外卖的非常火。

这次,你又要做什么广式的宴席上用,舅舅来偷偷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