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要丢下我去哪儿?”
我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
一旁的老齐嘴巴微张,看样子完全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以一种极其厌恶地眼神看向我。
尤其是那些女人,看着我简直就像看着一摊路边的垃圾。
“喂!你这家伙!...”
我忍无可忍地捏住了路雪的脸,后者则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神情中透露出一抹黯然神色,一副任凭我发落的样子。
“主人,可以温柔一点吗?这样粗暴的玩法我还不太习惯。”
可恶,这家伙。
我恨得牙痒痒,却又拿着这家伙无可奈何。
“咦~”
似乎是因为我粗暴地举动,人群里传来一阵嫌恶的声音,女人们对我的厌弃之色也更重了一些。
我连忙放开了手,转而看向了老齐。
“老齐,你听我说...”
“咳咳,我就不管你私下玩得多花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影响。”
老齐干咳两声,扭过脸,似乎有些不想认识我。
“在外面不要叫我老齐,叫我齐春就行了,仔细想想,我们也没有那么熟。”
罪魁祸首意识到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将头转向一边,做了个吹口哨的口型,让我额头的黑线又浓重了一分。
这个家伙完全是装的啊!你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吗?
上天要惩罚我吗?真是地狱啊!
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个恶魔的?时间太过久远,我竟然有点记忆不清了。
我不满地啧了一声,终于还是放弃了辩解。
......
“抱歉,刚刚人这么多,你和你朋友都吓坏了吧。”
老齐挠了挠头,带着歉意对我说道。
“说起来你上学的时候就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呢。”
“你搞错了吧,我都说了这家伙是我主人了,啊,痛!”
路雪捂着脑袋蹲下,眼睛里已经泛出泪花,一脸吃痛的神色。
面对锲而不舍地混淆视听的路雪,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给她脑袋来了一拳。
“他们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外来的幸存者太激动了,老实说,如果不是看见你们,我也难以相信外面竟然还有幸存者。”
“我会帮你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没有这个必要。”我摇了摇头,“问清我想知道的事,我就打算走了。”
“你抽烟吗?”老齐没有接话,自顾自地将便利店拿得软包中华递给我,“你不知道,那地方挺偏僻的,我真想不到哪里还会有便利店,要不是看见你们在哪里生了火,我们可能永远发现不了那个地方。
如同先前拒绝老齐的酒一样,我再一次拒绝了老齐的烟。
这东西我在路上尝试过一两次,味道总是苦中带着点咸味,当我发现吞云吐雾既无法消逝路上的寂寞,也没办法让路途变得不再艰辛,我就放弃了这件东西。
它似乎并没有我所听到的那样神通广大,能使一个迷茫的人感到暂时的欢愉。
老齐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真是好久好久没抽了,不知道抽完了还能不能再找到。”
\"嘿咻。\"
一根绿色的藤蔓横插入我的视野,像章鱼的触手般灵活地将抽到一半的香烟卷走。
“走廊内禁止吸烟啊,齐队长。”
“欸,我的烟。”老齐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被卷走的烟,却被那绿色的藤曼狠狠抽了一下手背。
那个女声很温柔。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一下,这不就是广播里的那个声音吗?
我不知道是否只有我有这种感觉。
有时候仅仅听见某个人的声音,就能大致勾勒出此人的形象。
但是如果声音与形象大相径庭,又会暗自失望。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声音还是能和想象出的形象大差不差的。
例如路雪的声音。
轻盈有力,一听就知道小。
而这位女士的声音。
温柔典雅,一听就知道大。
我于是循着声音看去。
她脸上是温柔的笑意,黑色的长发知性典雅,穿着是很保守的古风长袍,上面只有一些颜色素雅的简单花纹,绿色的藤曼趴在她白皙而瘦得筋骨凸现的手腕上,像某种温驯的动物。
就像古装剧里常常出现的那些贵族千金一样,她身上自带一种温婉高洁的气质,让她本就出众的容貌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令人瞩目的还有她身下的那副黑色轮椅。
那是很现代化的设施,似乎与她的装扮格格不入。
她好像意识到了我的目光,将长发拢到脑后,笑着朝我招招手。
“晚上好呀,变态先生。”
“...”
我没想到这事情传播地这么快。
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视觉上的冲击感尚未完全消弭,对方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我的大脑处理不了纷杂的信息,不堪重负地卡壳了。
我微张着嘴,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傻,让眼前的女士忍不住笑出了声。
“春女士!”
老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上半身出齐地板正。
这出乎意料地严肃让我有些惊讶。
我自认是一个对情绪敏感的人。
我看向他的眼睛,因为得到的答案太过令人难以想象,所以我不得不反复地确认着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敬仰,这敬仰甚至绝无任何欲望的掺杂,是一种相当纯粹的忠诚和感恩。
我不由得想起隔壁某位姓金的同志,那些老相片里,他的子民看向他的眼神,就是这种纯粹热烈,甚至于有些渗人的忠诚。
到了战争的中后期,这个小国的表现不说是亮眼,但也绝对不可小觑。
但我不止一次怀疑,那些恩情教育下的子民,到底还是不是一个自由的人亦或者只是一具狂热忠诚主导的躯壳。
这一切早在核战争彻底爆发后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里,难以探究了。
死去的人无法开口,活着的人无力探究。
历史真的成了一摊无人问津的狗屎,在这个年代的人,既看不清未来,也没空关顾过去,光是活在现在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力。
“齐队长,不用向我敬礼,你这样会吓到新来的同伴的。”
被叫做春女士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老齐将手放下,随后继续对我说道:
“如果您不想我继续叫您变态先生吧,你应该告诉我自己的名字。”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笑着,那是一种很亲切地笑,就像一位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明明她的年纪应当与我相差不多,我却被这诡异的节奏裹挟着,一时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