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馆中陷入一片混乱之际,张浪默默退到了门外。
对着小厮小声吩咐了一句,张浪回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中暗道:两位老哥,我能帮你们的就到这里了。
自从上一次南宫无望和他说了常师贤的遭遇后,张浪就将怎么从根源上解决常师贤的女装癖放在了心上。
根据张浪的分析,常师贤的女装癖是因为他单身百年之后造成的心理压抑与扭曲。
既然没有办法正常婚嫁,甚至连金屋藏娇都不被允许,那只能自己穿上女装来聊以自慰了。
可是由于乘风宗的三不铁律在那里,正常来说,常师贤倒死元阳都要保存下来了。
不过张浪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当然是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么!
这三不铁律规定了娶妻的人选,规定了不能在外面与女子保持不正当关系,可偏偏没有规定他们不能喝花酒!
这倒不是乘风宗祖师爷有多仁慈,而是涉及到了祖师爷的道德盲区了。
像乘风宗这样的名门大宗,弟子出门在外都要自觉地维护宗门的脸面,像勾栏妓院这种地方,他们都是自觉地敬而远之。
正如李随封说的,他们都是读《玄经》的,必要的矜持还是要的。
而且毕竟大家都是玄修之士,真想要了招招手就有一些俗世女子自己贴上来,更有很多人上赶着送进来,根本不需要去这种地方。
几个原因综合下来才有了这个漏洞。
本来张浪只是想安排常师贤的,可后来一打听,李随封竟然也没婚娶!
常师贤是因为早早去了独夫阁,而李随封则是因为天资上佳,早早就做了堂主,后来又接了宗主之位,没有时间给谈婚论嫁。
既然知道了,张浪就将李随封也一并安排了,趁着他现在还没像常师贤一样发病,防微杜渐么。
为了这两个老哥,张浪也算花了不少心思。
莳花馆中没有一个晚上是结束不了了,张浪正好趁机前往刺史府见上刘刺史一面。
“人情,都是人情啊。”
张浪不住地摇头叹气。
本来只是欠一个莳花馆的人情,结果在葬剑池耽误了时间,又在入城的时候搭进去了一个。
什么都好还,就是这人情不好还。
“算了,到时候给老爹去封信,让他想想办法把刘刺史安排回中京去吧。”
张浪已经想好了还法,虽然他也不想刘刺史回去,可是人家毕竟岁数已经大了,早早的就不想在南疆这片“蛮荒之地”做这劳什子狗屁刺史。
回中京做个六部的侍郎,不比在这受苦受累强?
一个时辰后。
张浪被刘刺史送到了刺史府的门口。
“贤侄,这大晚上的你回去做什么?不如就留在府上住一晚,你我正好手谈几局。”
刘刺史满脸的“嗔怪”,紧紧拉着张浪的手。
张浪笑着婉拒道:“今晚实在是不方便,不然我也想和伯父厮杀几局,等过两天,伯父回中京前,我再过来,亲自送伯父荣升回京。”
刘刺史脸上的笑意已经遮不住了,大笑道:“哈哈哈哈,也好也好,就是老夫回了中京,就不能和贤侄常见面了,实在是可惜。”
“瞧您这话说的,难道公孙侯府不在中京么?以后咱们两家反而更加亲近了呢。”
张浪也陪着笑,随后松开刘刺史的手,行礼告辞道:“那小侄我先告辞了。”
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刘刺史喊道:“等下,你看看老夫这记性,岁数大了,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张浪停下脚步,奇怪问道:“伯父还有什么吩咐的?”
刘刺史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快步到了张浪面前,将书信珍而重之地交到了张浪手中:“这是侯爷和夫人给你的家书,今日下午刚到的,本来老夫想着亲自送到乘风宗去,既然贤侄到了,那正好亲手交给你。”
张浪惊讶道:“家书?他们怎么会想起来给我寄家书过来?”
他在南疆三年,公孙武峰和他娘从来没有给他寄过家书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刘刺史笑道:“你在乘风宗不是为了避开清河郡主么?侯爷自然不好给你寄家书,暴露你的行踪。可前些日子,清河郡主都已经找到你了,他们自然不担心了...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张浪心头一热,再次行礼谢过后,将书信收下才作别。
张浪回到了莳花馆,大厅之中的热闹还在继续。
李随封和常师贤已经彻底放开了,玩嗨了。
李随封脱光了上衣,拿着一个酒壶在那里高声吟诗,而常师贤则是满脸红光,拉着一个姑娘问她要身上的衣服试试。
张浪看了一眼后强忍笑意,去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偏僻房间,可以清净地过一个晚上。
到了房间后,他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取出了家书。
这一世,他和公孙武峰的关系还算亲密,不过聚少离多,多少有些生分。
可是和他娘亲沈静茹比正常母子还要亲昵。
从小到大,沈静茹对他就百般疼爱。
就算张浪不能修炼,沈静茹依然将他视作最为优秀的孩子,连沈颂英都比不上的那种。
因此张浪对公孙武峰说了什么没有多大兴趣,可是沈静茹的信他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
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
张浪一眼就认出了沈静茹专门用的无香笺纸,第一时间打开后细细看了起来。
“儿啊,你在乘风宗吃得可好?住得可习惯?没有旁人伺候,可苦了你了。”
“儿啊,自你走后,为娘日日牵挂,只盼你顺遂平安,可娘亲都不知道我儿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你离家时才十三岁,才到娘的胸口,三年过去了,不知道你现在多高了,可有你爹爹一般高大了?”
“这些日子娘又在给你缝制冬装,可不知道你的尺寸,只能将各个尺寸都做了一遍,结果等做好的时候才发现,这冬日已经快要过去了。”
“娘就想啊,那就再做几身春装吧,等年后再让你里叔给你一起送去,你可要试试,合身的穿上,不合身的就不要穿了。”
......
整封书信都是家长里短,说着母子之间最为普通不过的话语。
张浪看的时候,眼眶湿润了都自知。
等到眼泪滑落,打湿了信笺,他才慌忙用袖子擦干了信笺。
“娘...”
张浪看着信笺上熟悉的娟秀字迹,怔怔地发了好一会神,才深吸了口气,将信笺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然后才拿起了公孙武峰的信。
展开一看,信上只有一句话:
“半年之内,不得下峰出宗,武向生往南疆来了!”
武向生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