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婕妤和金嬷嬷以为大公主是思念孝宪皇后太过,才看错了眼,一直轻声安慰着她:“没事的,别怕。”
可是大公主小脸却一直紧紧皱着。
她明明看见母后了呀,为什么王小主和金嬷嬷没看见呢?
她小小的脑袋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看着她一直闷闷不乐的,金嬷嬷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大公主好好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睡吧。”
大公主自出生就喝金嬷嬷的奶水长大,跟金嬷嬷最亲近不过,有金嬷嬷宽解着,很快就忘记了不开心的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眼睡了过去。
小孩子记性大,次日醒来,大公主已经不怎么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只不过今日起得比平时更晚了些。
等大公主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她醒来时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像是往里面灌了水一样,神色倦怠极了,但一睁眼瞧见外头艳阳高照,就急了:“金嬷嬷,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见你睡得香,王婕妤不让奴婢喊你。”金嬷嬷服侍她洗了脸,回头端了莲子百合粥来喂她,“快到点用午膳了,大公主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晚些再和王婕妤一块用午膳吧。”
金嬷嬷喂她吃完粥,端着碗出去了。
大公主从锦凳上下来,结果脚刚一触地,脚底竟软绵绵的,差点跌倒了。
她刚扶着锦凳站好,耳边忽地听到有人喊她:“明丽。”
“啊?”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孝宪皇后逆着光站在大门口,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孝宪皇后越走越远,大公主心里难受极了,蹬蹬蹬追了出去,声音哽咽着:“母后,你等等我……”
孝宪皇后一步一回头,似乎在等着她追上来。
大公主越跑越快,竟一脚踏出门槛,朝台阶下跑去。
“大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金嬷嬷听到动静连忙追上去,一把将大公主拉住,“大公主,你怎么了?”
金嬷嬷这嗓门一喊,吓了大公主一跳,她似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定睛朝前面一看,孝宪皇后又不见了!
她抬起头看着金嬷嬷,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突然说道:“金嬷嬷,我不舒服……”
话音刚落,大公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娘娘,常春宫请了太医,说是大公主晕倒了。”
听到珍珠来报,徐玉宁一愣,将怀里的三皇子递给奶娘,问:“怎么会晕倒?可是病了?”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往外走去:“随本宫去看看。”
姜更衣前儿个才刚刚投靠她,大公主一转眼就出事,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贵妃娘娘驾到!”
徐玉宁一脚踏进大公主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但是她心里牵挂着大公主,也没放在心上。
况且每个嫔妃宫里都摆着花花草草,燃着熏香,这点香味也着实引不起徐玉宁的注意。
看到徐玉宁进来,王婕妤有些手足无措,仿佛自己做了错事一般:“贵妃娘娘……”
徐玉宁倒是比她镇定多了:“你先别急,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王婕妤道:“太医刚来……”
正说着,外面又通传:“皇上驾到!”
竟把皇上惊动了!
徐玉宁和王婕妤连忙转身行礼:“恭请皇上圣安!”
“起来吧,”萧夺径直越过两人走到上首坐下,抬头看着王婕妤时已然有些不满,“明丽如何了?”
王婕妤见到他面色不悦,心里就发怵:“大公主……”
“太医才刚来,怕是没这么快诊断出来,”徐玉宁抢过王婕妤的话,走上前将桌上的热茶端至他的手边,“皇上您别急,先喝杯茶消消气。”
萧夺见她开口替王婕妤解围,才勉强忍住没有开口斥责王婕妤。
屋内,齐太医眉头一皱,又换了大公主另一只手,摸脉摸了好久。
他问一旁的金嬷嬷大公主近来吃过什么,大小便如何等。
金嬷嬷事无巨细,一一回答了,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是了,近来大公主时常困倦,总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是不正常?”
看见齐太医从里头出来,徐玉宁当即问:“大公主如何了?”
“回皇上,回贵妃娘娘,”齐太医躬身道,“大公主这是偶感风寒,风邪入体,以致精神不振,周身乏力,容微臣开两剂桂枝汤,给大公主驱寒升阳,便无碍了。”
“感染风寒?”萧夺闻言,不悦地看了一眼王婕妤,起身朝内室走去:“朕去瞧瞧明丽!”
皇上虽然没开口责备,但是没责备,更甚于责备,惹得王婕妤眼眶都红了。
七月里大热的天,大公主竟感染风寒,皇上定然认为是王婕妤疏忽了大公主。
徐玉宁拉过王婕妤的手拍了拍,宽慰了她几句,也进去瞧了一眼大公主,只见大公主醒了过来,但是整个人却没什么精神头。
萧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确认不是发热后,才离开了。
徐玉宁是与他一道离开的,离开前,她朝王婕妤点了点头:“好生照料大公主。”
王婕妤应了一声“是”,声音都哽咽了。
晚上,萧夺留宿永宁宫,两人躺在床上,徐玉宁伸手攀着他的胳膊,还是没忍住,说:“皇上今日,着实把王婕妤吓到了。”
萧夺嘴唇用力一抿。
帝王是不容许任何人说教的,徐玉宁自然也不敢指责他有过错,只能委婉地说道:“王婕妤本性不坏,对大公主也宽厚……常言道‘继母难当’,大公主在她手里出了事,外人头一个怪罪她,她也不容易……”
萧夺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么细微的事情?
王婕妤先前争宠,对他使过下作手段,他对王婕妤有偏见,如今大公主生病,自然而然就有些怪罪于她。
此时听徐玉宁一讲,他似乎才意识到,他可能有些过了。